这个无数次在生死边缘走过来的老兵也不能象她这样在敌人面前如此镇定,她做到了。
我想找个什么破绽,我知道高丽人跟我们以前对敌的突厥人、吐谷浑人、铁勒人、高昌人都不一样,他们的血液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执著,这在辽东交战的时候就很有感触;我想找到什么破绽,从她的身上,毕竟,我这个百骑长现在就只有这十四个兄弟了,我必须承担起这责任,不能有丝毫散失了。
饥饿不堪的弟兄们不时地在向屋里张望,但没有过来。这是纪律,没有军令是不能动的,这不是我给他们养成的,恩帅卫文升在多年以前就把这支部队培养成了这样。
我看着兄弟们眼巴巴的眼神,端了一碗,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女人好象一直在看着我,我的后背还不清楚她目光的含义。
我抓住老头子的头发,示意他吃。
女人没有丝毫动作,不过她不看我了。
弟兄们也没有动,虽然哈喇子已经不由自主地涌出来了,呼吸变得急促,目光也变得热辣辣的,但大家都知道我此举是在干什么。只有武艺虽然好,但只有十五岁的卢寒睁着那双依旧清澈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要不是武林拽着他,恐怕他已经过来抢了。
我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很仔细地端详老头,一会儿就用余光扫向那个女人。我还不能太肯定,因为红薯粥进入老头嘴里的时候,女人的脸好象抽搐了一下,只是头发正好飘下来,遮掩了一下。
终于,老头的身子扭曲了一下,目光聚焦了一下又散了,他开始抖,冒汗…
我也在冒汗,是冷汗。其实,再怎么热,再怎么奔波,我都不大出汗了,但那瞬间,我觉得背上的战袍被浸湿了。我冲赵书瞬努了一下嘴,然后疾步闯进了草屋。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一脚踢在了满脸失望的女人的胯上,把她踢得撞在墙上,然后我追过去,抓住她的头发……
她开始拼死反抗了,她居然早就准备好了一把菜刀。不过一个拿着菜刀的女人在起了杀心的我面前,她就象一只蚂蚁一样弱小。
我的左掌切在她拿刀的右臂上,可以听到关节错位的轻响,这是我拿手的把戏——「折翼手」。抓住她头发的同时,我的右肘在她太阳穴上顶了一下,同时,右膝也顶在了她的小腹上……很快,很麻利,出手是有先后的,但我估计她几处的痛楚几乎是同时产生的,她在昏迷之前,还佝偻下身子捂住了肚子。
赵书瞬则麻利地把所有装着红薯粥的器皿扔进了锅里,扔最后一碗的时候,他用了巧劲,直接击穿了锅底,火苗就从那个窟窿窜了上来。赵书瞬的内家功夫很高明,别以为隔着软不拉唧的一锅粥用一个不大结实的陶碗把锅底打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目前饥困不堪的情况下,至少我就办不到。武功还在其次,主要的是那快速的决断,这样的毒粥留着,是会使人无法忍受的,只好烧掉。这我想到了,但做起来恐怕不能那么麻利。
我拖着丑女人迎着阳光向河边走过去,因为不想让卢寒那样好人家的孩子看见残忍的一幕,多残忍的场面,我已经不在乎了。
*** *** *** ***
「真他妈的香啊!长弓,要不你先尝尝?」武林看着开始冒泡的锅子,已经都要突出来了。
我站在河水里,让被血染红的河水浸泡着酸软的肢体,感受着那丝沁凉,专心地分解着肉和骨骼,我的短刀好象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第二章红眼人
大业八年 秋七月二十九 好天气
虽然已入秋有一段时间了,天气还热得很,山风过身的时候,却有点凉,不过太阳还毒。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得象刚洗了澡的小姑娘屁股那么的新鲜,有一些飞絮一般的云,就象小姑娘屁股上挂着遮羞的……
这么说,好象对神威不可侵犯的天有点不尊重的样子,我觉得没什么了。一来,这比喻还挺贴切,要是恩帅看见了,准得夸我;二来,这倒霉的老天从来对我们也不怎么样,这个时候,这样的太阳,逃命的弟兄们身体里的最后一点体液也会被榨干的,我烦他。
……呵呵~这个坐落在两山之间的不能再小的村落其实挺好的,至少风景好得让我高兴,满眼都是绿,我喜欢绿。哦,好多树的叶子都黄了,有的还红了,花的颜色也掺杂在绿中,好象是生机勃勃的绿的色彩不是很纯,有点绚丽,也有点萧瑟。不过我还是觉得主要是绿的,也许是我更注意绿吧?我们玉门关可没有这么耀眼的绿。
要写什么?怎么跟绿较上劲了?我说不大清楚,开始的时候,来炫耀一下我的学问吧,呵呵~我得写得象样一点,这叫「借景言志」嘛,不然恩帅看了又得敲着我的脑袋说我不用功。帮我看看有错字没有?不然卫灵依那小丫头片子得笑得肚子疼……
我想他们了。
想恩帅是因为想他再次施展他那在我眼里无敌的神威来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回去,他就在辽东,不远。
想卫灵依……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