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踌躇不定,怕这李明远一时新鲜,愿意娶自己庶女,只怕家里的人并不允许,到时候反怪罪自己。
便亲自给李老爷写信,说明一干事由,言明已婉拒李明远的提亲。
不料李家老爷夫人竟亲自上门替儿子求娶,各色彩礼准备得样样精心。
李老爷晚上同许嵘喝酒,半醉半醒间,痛哭流涕,直言儿子大了不好管教,若不顺他的意思,便闹得家宅不宁。
李家许家世交,若能取许家姑娘为儿媳,千肯万肯,必会亲生女儿一般爱护。
只要李明远喜欢,不在乎嫡庶之分。
许嵘沉闷一会儿,到底应了婚事。
隔日酒醒,便将原配留下的嫁妆单子找出来,拿一半给许三娘。
李家家世清白,眼看着蒸蒸日上。
昨夜里剖白心意,说得十分诚恳。
若是三娘嫁过去,公婆看重,夫婿年少有为,多好的一桩姻缘。
连他也不禁有些心疼女儿,可真是造化弄人。
许二娘如愿以偿,得意洋洋的到许三娘面前炫耀,姐妹俩彻底撕破脸。
三朝回门,许三娘一大早催了马车去城外赏花,许嵘不曾开口说半句。
许三娘出嫁,她这二姐也不回门,只叫人送了一些金银添妆应付了事。
认真算起来,姐妹俩从许二娘出嫁后便再不曾见面。
彼此都当没对方这个姐妹。
许二娘来势汹汹,四五个仆妇簇拥着,和京城里那些官家夫人一样的派头。
她不请自来,身边的下人踢烂胡家大门闯进来。
许二娘自觉往厅堂上位坐下,皮笑肉不笑,开口就是讥讽。
久不见三妹妹,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人了。你们瞧瞧,胡夫人和家里的烧火丫头脸貌是不是一个样。
众仆妇赔笑,夫人说得是,胡夫人和家里丫头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三娘端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哪柱高香把李夫人烧来了,真是稀客。
两人针锋相对。
许二娘在李家一向说一不二,平日下人稍有不合心意便发卖出去,李家上下无一人敢质疑。
众仆妇见她被李三娘呛了一句,深怕回去要背锅,忙不迭地争相替她出头。
大胆,竟敢咒我们夫人。
许二娘却不恼怒,笑容十分开怀,欸,怎么这么同我妹妹说话,没规矩。还不快给胡夫人道歉。
那婆子立马咣咣往脸上扇耳光,力气用得十足十,半点不敢掺假。
许三娘沉住气,她有什么可恼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许二娘许是富贵日子过久了,想起自己这个手下败将,要来羞辱一番。
要她自己说,许二娘如今桩桩件件都比自己强,要作弄自己和踩只蚂蚁一样,用得着生什么气。
许二娘笑意盈盈,三妹夫听说死得不是很光彩,妹妹真是,怎么能忍这许多年。先前我们各个都以为你们夫妻俩好得蜜里调油,哪里知道,唉呀,真是可怜。
许三娘不接她话,笑着盯着她,倒要看看她安的什么心。
妹妹看我做什么?你姐夫是个混不吝的,天天就知道读书,家里就我一个人怪寂寞的。我同你姐夫说了你的事情,他心肠软,说要把你接来家去。我想着你一个寡妇,就这么去李家总归不太好。便拿了个主意,替你姐夫讨你做妾,咱们姐妹俩共事一夫,效仿娥皇女英,成就一段佳话。昨日我遣了媒人来,听说妹妹不愿意。想是她话传得不周到,我便亲自来当说客。妹妹觉得如何?爹爹以前还抱怨,你姐夫这样好的郎君同妹妹正相合。我左思右想,如今爹爹死了,世上只有我们姐妹俩血脉相连,我不看顾些你,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许二娘一边说一边笑,微微点点下巴,便有婆子跪在地上替她捶腿。
许三娘怒极反笑,她就说,怎么这么快就冒出个人要替她做媒。
嘴上说是做媒,行事做派却都在埋汰人。
多年不见,二姐真是变了。
许二娘听她叫自己姐姐,眉头一蹙,听着怪恶心人,便踢开仆妇,站起身来。
李家事多,我不同你多话了。收拾收拾,晚上我派人来接你。瞧你,老得这么厉害,晚上你们给姨娘上妆,粉可得多抹些。多少人要进我们家当妾,我都不许。你是我亲妹妹,我有心照拂你,大面上也要过得去才行。
许三娘嫣然一笑,多谢二姐费心。听说姐夫尚未有子嗣,二姐贤惠,不如替姐夫多纳两个,好给李家开枝散叶。我们姐妹俩,想是没这福气生不出孩子。
许二娘勃然变色,一脚踹翻堂内桌椅,拂衣而去。
李家下人将屋内东西砸个稀烂,才追着许二娘的车马离开。
许二娘出了胡家门,心气不顺,故意叫下人大声嚷嚷。
这寡妇才死了相公,就又勾搭上自己姐夫,骗得男人今晚就要纳她进门。
许二娘本来满腔怒火,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