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大,不交代一番自己实在过意不去,不然他也不会不走,非要等三姑娘回来。
只是各人都有各人的顾虑,他有一家老小要照料,需得再谋生路。
当下,管家便收好银票,结结实实朝许三娘磕了个头,便拜别离去。
许三娘将盒子揣好,只怕再过不久这些银票就兑不出来了,她如今也不敢去兑。
若显露钱财,叫人知道,只怕不到天黑,她就又要见到胡昀那张猥琐的脸。
陪嫁丫头小梅仍然不肯走,主仆两个从胡昀死,一路照料着前行,情谊倒比以往深厚好几分。
许三娘跌跌撞撞地走出许家,门口的牌匾已被人摘下,她站在太阳底下仍觉得浑身发冷。
她爹一死,从此以后,这世上便再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
往前许嵘不怎么管她,直到那年她的婚事生了变故,才说了几句贴心话。
如今他死了,她才知道父亲原来真心关爱记挂着她。
许三娘心情复杂,她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为人子女,怎能不遗憾。
许三娘接连丧夫丧父,若放在太平年间,谁看了不叹一声可怜。
四水城的人却来不及同情别人,南边的王爷造反的消息不胫而走。
从南边到都城,四水城水路发达,利于军队传送补给,这地方历来是兵家必经之地。
四水县令夜里偷偷带着最宠爱的小妾,乘轻车小轿落荒而逃。
府衙找不到人,乱成一团。
县令夫人倒是巾帼英雄,主持着四水城一干大小事。
许三娘才知道,原来女子竟能做父母官,不是只有逃避求人庇护一种活法。
县令夫人掌权,自然引得衙门中人不服。
她施展一番铁血手腕,召集几个得势的官员来,将县令跑路的事说明,又指出现在的形势,分析对策。
这几个当官的老油条听县令夫人说得有理,有几分意动。
只是他们本都想好,自己取而代之做县令。
如今怎甘心被一女子驱使,便仍执意不从,要她待在后院,照顾好妇孺,不可牝鸡司晨。
县令夫人既敢做这等事,又岂会没有应对之策。
将一干人等软禁在县衙,逼着人不得不从。
她娘家原先开镖局,养成行事作风果决的性子,手底下又有可用的人。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不到三日,便将四水城治得铁桶一般。
一面向京城报信,一面加高护城墙,在水路上设置种种关卡。
行事大刀阔斧,叫人刮目相看。
好在随着武安王回了西北,南边动静虽大,却未如传言般攻打四水城。
四水城百姓的生活安定下来,便又在恐慌不定的心情中继续过着日子。
许三娘闭门不出,架不住有心人试探。
胡家门口,竟来了媒婆,呼应着周围的人家,询问许三娘是否在家。
众人听了动静来看热闹,那媒婆便在门前开口说,要给许三娘说一桩千好万好的亲事。
小梅气恼,要拿扁担将人打出去。
这媒婆若是真心说媒,怎么会闹得四处都知道,摆明了是来看笑话。
年轻寡妇再嫁是常理,却也不会弄出这等动静。
许三娘挥挥手,示意小梅不要轻举妄动。
她们站在院子里,媒婆仍在敲门,一声声喊,许娘子,在家吗?许娘子,开开门,有一桩天大的好事情要说与你听。
媒婆打听得许三娘在家,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声。
她得了银子和嘱咐,一门心思要闹出些动静来,才故意引来周围这些人。
若是不成,以后她再去别人家说媒,少不了要受影响。
担忧坏了营生,媒婆便有些羞恼,晓得这些寡妇的软处,嘴里说话故意没个把门。
许姑娘,你都嫁过一回了,可不兴这样小娘子气。你青春年少,正是想汉子的时候,如何旷得主。眼下有一位顶好的郎君托我来说媒,你可别为着脸皮薄,错过这一桩好亲事。
许三娘沉了脸,老婆子说话意有所指,故意坏她名声。
小梅冷哼一声,再不忍耐,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干不净的扯些什么。我们夫人一心为老爷守寡,出了名的贞节妇人,此生绝不二嫁。你老到这个岁数,还想着男人,这么好的人家,不如先说给自己吧。
一席话说得外头看戏的人哈哈大笑。
媒婆又气又急,跺脚骂道,下贱小娼妇,给你脸倒是不要脸了。好好给你说桩婚事不要,怎么,想着当个暗门子,千人骑万人枕吗?
一盆污水从墙头倒过来,正中那婆子身上,她往后躲避,溅得四周人身上都沾染上污水。
众人忙退后些,只见胡家大门忽然打开。
婆子本还要跳脚,不防门前钻出两个人来。
她唬了一跳,下意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