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想起那年胡昀设宴,她差点被人侵犯,又想起这些年,虽挂着节妇的名声,实则果然应了当年那媒婆的话,活得没个人样。
人尽可夫,当众亵玩于她也不是什么稀奇。
许三娘任由男子在身体里操弄,还有心思出神,那一日投河自尽,若是死了,会不会清净些。
她只是想想,自然舍不得死。
忽然,身上的人传来异动。
将军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正是马上风的症状。
堂下众人皆惊,忙停止淫乱,前来查看情状。
许三娘被人围观着,她那处裸露,仍插着男子的物事,面上装出羞恼,哭哭啼啼,一语不发。
她想起胡昀当日的死状,这么些年来,这位将军同他死得最为相像。
没多久,有人请了当家夫人来。
许三娘听那女子,朗声吩咐请大夫,叫人把将军从自己身上拔出来。
她被关进柴房里,如同以往那般,静静靠着墙,猜测自己这回还有没有命活。
她怎么舍得死呢,当年胡昀要害她,她当机立断就要下手。
何况这些年,她被人凌辱至此,若不报仇,何以为人。
有时候,她药下得重些,那人当即便能死。
大多时候,她行事都十分小心。
总得三五天后才叫人发觉症状,有时是腿忽然跛了,有时是那东西忽然硬不起来此后再难人道。
若给她吃绝子药的人家,她便同样以此回敬。
她不怕人来查,事情多了总有人发觉端倪,查来查去却没有线索。
谁叫这些男人,要将那物什插进来,她怎能放过这个机会不动手脚。
天色刚亮,柴房门打开。
许三娘身上的绳子被人解开。
那贵妇人朝她微笑,语气温和,夫人,请走吧。
许三娘一愣,不明白她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哪个走,是要送自己上路那个走,还是,要自己离开这儿的那个走。
贵夫人虽丧夫,仍然端庄稳重,瞧着高高在上。
她同许三娘擦身而过,轻声说,多谢夫人当年救命之恩。
许三娘低头思索,将贵夫人的脸同脑子里的人一一对应。
半响,她如梦初醒,恨不得仰天大笑。
真是造化弄人,当年胡昀死于马上风,她并不追究那女子,反而将所有人的身契发还,从不曾想会有今日之果。
想明白旧事,许三娘便孤身一人离开将军府,下人们果然没有拦她。
她仿佛失了魂魄,漫无目的四处走动。
半身颠沛流离,经历的这许多事情无有人可说。
她望着远处的青烟,佛教从太平寺住持刺杀皇帝以后被屠戮殆尽,如今又兴起道教。
许三娘浑浑噩噩,不知为何朝着道观行去。
前所未有的疲倦侵蚀着她的心智,这一生活得太累太苦,她已不愿在红尘中游走。
便寄希望于避世,从前她曾和小梅商量过躲到深山老林中去,觉得不可行。
周转许多年,她才想起来,避世还有道观,剃发修行,是否就能得到苦寻而不得的片刻清净。
许三娘敲响道观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道姑,听她说明来意,十分欢喜,将人迎进观内,安顿在大殿内。
道姑去请观主来主持仪式,许三娘跪坐在三清真人像面前,望着烟雾里辨不清面容的真人像。
脑海里将自己三十多年的日子回忆个遍,若那时,她能守好她娘,劝诫许嵘好好做官,一心向上,夺去他对丽姨娘的宠爱。
她的结局,他们一家人的日子,是否会有不同。
又想起那公主,太子不日前已被斩杀,他们一家在地下团聚是何等模样。
许三娘想得痴了,泪流不止,喃喃道,好苦哇。
观主推门进来,听见这话,一本正经念了句,无量天尊。
许三娘转过头看来人,两人目光对视,彼此都惊了。
犹如当头一棒,许三娘觉得自己这人,这辈子,活着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同这人可谓是相见恨晚。
那年胡昀身死,她假意听人劝,去太平寺替他加持灵牌。
做戏做全套,她果真去了。
太平寺占据三座山,庙宇不知多少。
她一时走岔路,不知去向,路上正好遇到一个和尚,便请这人带路。
那和尚带着她七弯八绕的走,等她察觉不对,转身要跑,被和尚一把捂住嘴拖进地洞里。
和尚解了她衣裳塞进她嘴里,脱掉裤子正要成事。
就听得地上一阵奔跑声,和尚十分谨慎,趴着看了一阵便匆忙系好裤子,一掌劈晕许三娘。
等许三娘幽幽转醒,便不见和尚人影。
没料到,这和尚如今转信了道教。
那一头长发,想来将养了不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