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和周荻分别带着个助手,订了一共两纸壳箱的麦当劳套餐和三大塑料袋、一共十二盒水饺,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仪器设备一起拉回了情报局大厦,作为犒劳三军的午餐。
从出地铁站到中午吃完饭,夏雪平一直都处在愁容惨淡的状态,一直走在她身边的我,也因为顾忌同行的那些探员同事和满大街的人,又知道使她致郁的事情是什么,而不好去哄她。我其实也一样,还是因为那两个矛盾点:得知舅舅未死/死而复生而惊喜;看见舅舅杀了吉川而惊骇。看到夏雪平这丢了一半魂魄的样子,岳凌音自然要过问,趁着夏雪平还没想好拿什么辙搪塞,我便嘴快先跟岳凌音说道:“刚刚地铁站里面太冷,夏组长有些不舒服。”岳凌音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又关切地看了看夏雪平,也没起什么疑虑,只是让夏雪平下午好好在办公室休息休息。而在返回情报局的时候,周荻这家伙又想表现,主动说要帮着夏雪平开车载夏雪平,趁着周围忙得一团乱,我便想着主动去牵夏雪平,夏雪平也直接冲着我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车上;我正准备跟周荻说让他开夏雪平的车拉他自己老婆,结果这时候,赵嘉霖也跑到了我的车上坐下,外加另外的两个女探员。于是最后,周荻只好一个人开着夏雪平的车子,拉了一车望远镜、窃听仪和几大箱零零碎碎自己先默不作声地回了情报局大厦。
“呵呵……我说,”我回头看了看正在拆那把狙击抢的赵嘉霖,半逗着她问道:“咱们俩都给你腾地方了,你咋不跟你老公坐一辆车?”坐在我身后的那两个女探员应该是清楚赵嘉霖跟周荻的关的,一听我这么问,没敢转头,但全都抬起眼睛,满身到脚都是幸灾乐祸的劲儿,且等着听赵嘉霖怎么说。
赵嘉霖一路上也是一脸的闷闷不乐,脸上带着火气的扑红根本就没下去过。她拿着一张绒布仔细地擦着抢管,横着眼睛瞪了我一下:“要你……我……我东西不是在你车上么?”“那你可以把东西拿到那辆车上啊?”我继续问道。
“夏雪平那辆车上全是东西,太挤。”“这车上就不挤了?这都已经做了四个人了。”“你的车不是能坐五个人么?”赵嘉霖没好气地问道,又把抢管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当然,她脑门前的散乱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委屈。
“对啊,能坐五个。那你不还有个大包么?”“我放你后备箱不就行啦!用得着你管?”赵嘉霖大叫了一声,开了车门下了车,直接掀开了车后备门。
“你……”我还想继续逗逗她,夏雪平却把手放到了我的右手背上,捏了捏我的手掌,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
我也只好偷笑了两声,对赵嘉霖不再刁难。
“何秋岩,”回到车上之后,赵嘉霖又对我问道,“能不能把收音机打开?……现在真是又累又闷!”我本想让夏雪平闭眼睛休息一会儿的,转头一看夏雪平,她已经打开了调频开关。想必此刻的她也想听点什么东西,让自己的心境可以平复一下。
“我来吧。”我接过了调节频道的按钮,拨过了无数个时政频道,终于找到了一个放音乐的电波:“桃叶儿么尖上尖/柳絮儿就飞满了天/在座诸位这明(哎)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唉)/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提起个松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婵娟……”回到了情报局,趁着吃午饭的功夫,岳凌音又带着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开了个总结会,开完了会已经是下午两点。按照规定,回到情报局里的调查,则需要情报局方面来独立进行。易佳言和石劭文两个人借了车子去了省厅暂赴闲职,赵嘉霖这妮子因为早上根本没自己开车,还是得蹭我的车子回市警察局。蹭车就蹭车吧,她在案发现场被自己老公那么剥夺面子,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地啃着一个汉堡,仔细想想,这姐姐也真怪可怜的。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今天还真留意到有好几次周荻还真的是在关心她,但一到了人多了,或者夏雪平在旁边的时候,周荻就又会很刻意表现得对赵嘉霖不在乎,甚至还会把故意折自己媳妇面子这种事当成一乐。也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和周荻这货心里所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我此刻,满心念着的,只有夏雪平一个人,临从情报局大厦里出来前,我挺想拽着夏雪平的手,说上几句贴心的话语,奈何走廊里全是眼睛——周荻和岳凌音清楚我和夏雪平的事情,赵嘉霖也知道了个十有八九,但不代表我和夏雪平就可以在他们面前为所欲为了,于是我只好用目光代替双手和热吻,幻想自己跟夏雪平找到了机会温存了一下;一直都在琢磨着舅舅的事情的夏雪平,也只是在我临走前,与我四目交汇,对我眨了眨眼,随即转身跟着岳凌音与周荻回了办公室。好在看今天这意思,夏雪平他们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加班。所以警局这边如果没啥要紧事,我必然是要提前回家准备一顿好吃的,既是从口腹方面入手,对夏雪平予以心灵上的慰藉,又是作为我昨天晚上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对她的赔礼道歉。
在我双脚踏进重案一组办公室门口以前,一组里面的气氛,处在一种半闲不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