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调查课的那些探员们对周荻汇报,他们确实还是扑了个空:撞了赵嘉霖的那个人,果然根本不是在红山艺术广场工作、或者送货的。
我看了一眼赵嘉霖,却见岳凌音这时候才走向吉川的尸体,我估摸着她必然是要问我一些关于追捕吉川的问题,于是我也跟着岳凌音,走到了尸体旁边。
“刀刃很锋利。但是根据伤口刺入和剌开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把磨得极其锋锐的手术剪刀。”周荻对岳凌音说道,“后面的事,还得问一下鉴识组,不过根据我刚才的观察,出手稳准狠,而且以吉川这种有经验的高手对他都没有防备,看起来,此人不仅是条大鱼,而且是条鳄鱼。”岳凌音心情复杂地把额前挡着右半边脸的蓬乱偏分长发拢到了自己的耳后,冲着周荻点了点头,接着戴上手套,蹲了下来。
专案组的工作不同于警察局,很多事情是不能留下第一手文字的,只能由岳凌音汇总,然后再由她亲自记录。于是在岳凌音蹲下查看尸体的时候,我又照着情况,把从吉川在红山广场开始逃跑、到我发现吉川利政被割喉的时候的情形,跟岳凌音一一说了。果不其然,正在我心中忐忑无比的时候,岳凌音还是问了那个我终究避不开的问题:“对他下手的那个人的样子,你看到了吗?”我咽了咽口水,假装朝着月台外面看了一眼,实则跟夏雪平对望了半刻,夏雪平对我眨了两下眼睛,我便会意,于是心一沉,对岳凌音说道:“没太看清……大概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一件短款的灰青色羽绒服,个头差不多比我矮半头,看起来挺壮实的,但是有点发福。国字脸、有络腮胡胡茬,眼睛好像不大……呃,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对面那趟车已经开走了,而且这人看起来还有点不起眼,我也认不准……”正说着,岳凌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调了几下手机屏幕,又把屏幕拿给我看——这一瞬间,我的眼珠差点没掉出去……只见岳凌音的手机上,居然显示出了刚刚意思舅舅的那个人进入地铁站口时候的监控录像。
——我靠,她咋也有个“大千之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哈哈!”岳凌音看着我瞠目结舌的样子,对我说道,“雪平跟我说过,我也知道你有个朋友,也给你弄了个类似的东西,还取了个极其‘中二病’的名字!呵呵,我估计他那个,也是基于曾经的‘国家天网系统工程’之上做出来的。我这个是才现在官方许可使用的,而且功能跟他那个不一样……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情报调查部现在用的这玩意官方命名叫“天眼聪”,它跟大白鹤基于商业安保用途改造、并自行加入一系列个人化程序的“”应该算是“亲哥俩”,都是十几年前红党专政时期研发的“天网系统工程”的“儿子”。这玩意国情部在用、安保局其实也在用,但只不过都要求必须由校官或者处长级别的干部才能有资格使用这个东西。这玩意做不到在入侵一个设备之后、利用无线网或者蓝牙去入侵其他设备,但它本身却能够联网,进行一系列的即时调查,比如调查车牌归属,再比如,人脸识别。
而在岳凌音使用人脸识别这个功能的五分钟前,看着她手机的我,心里就已经凉透了。
夏雪平也假装好奇且帮着辨认般地凑了过来,我俩之间隔了两拳远,但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她那颗心脏的跳动之杂乱。
我深吸一口气,定睛一看,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屏幕上拍到的那张脸,是用黑色面罩蒙住的,那男人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而又因为男人的“西瓜头”发型,恰好跟那黑色面罩连在一起,看上去黑黢黢一片。
追踪着这个男人身影,岳凌音直起身子,把手机屏幕上的监控调快四倍,看着他从进入地铁站到上了列车的时候的一举一动——果然,这家伙也是趁人不备,从地铁站的另一个出入口进入,而从地铁站的出口闸门抬腿跨进了站内,并且貌似的确有人也在跟他进行着对讲;尔后,他是看着我和吉川利政先后进入那趟列车当中,然后自己溜进了车厢里。
进入那节车厢的具体情况,则由于车厢的摄像头有人挡着,所以基本也看不清任何的东西;而他跑进对面那节车厢之后,他站的位置,有恰巧出在监控镜头之下,在他转过头看向我的时候,监控摄像头甚至都没拍下他是什么时候拉下面罩的,更别提把他的五官长相拍下来了。
但就在这时候,岳凌音又把屏幕上的画面调回了恰好可以拍下那男人正脸的角度,用食指点了屏幕底部的两个按键,接着用手指在那男人的脸抹了一下,抓取了那人的面部轮廓,并开始在数据库里调取与此人的相似的照片……我又不由得神经绷紧。再看夏雪平,她在这一刻,目光中反而似乎有些期待。
可三十秒钟之后,屏幕上却显示“面部识别失败”,下面并附上一行小字:“错误:105-请确保识别对象面部无任何干扰物。”“啧……看来这人果然也是个专业的,”岳凌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要么就是面罩里加了纳米反射材质的布料,要么就是这人脸上垫了硅胶。在我小时候,我妈那辈人用的‘天网系统工程’软件,还可以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