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捂着屁股,背对着我骂了一句,结果一转头,居然是赵嘉霖。赵嘉霖看了看我,摘下了墨镜以后又戴上。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毛呢连帽大衣,里面是一件羔羊毛浅灰高领毛衫,还围了一条米白色的羊驼绒围巾,长发中间,用一条珍珠和蓝宝石串成的头花扎个编花马尾;下面穿着的,则是一条干练的深蓝色休闲裤和一双翻毛短靴,比起昨天那副仿佛刚从矿井里爬出来的尊容,今天的赵嘉霖显然漂亮许多。
“嗬!”赵嘉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话里带刺地对我说道:“一大早跑这么老远的地方来吃我豆腐!怎么?昨天晚上夏雪平没喂饱你啊?”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她自己看看我,却先脸红了——呵呵,还有这样的人,想损别人结果把自己带进沟里不说,还能先把自己说脸红的。
我没顺着她这句没劲的话往下聊,从车里反光板后拿出太阳镜戴上,看她刚才碰的那辆车居然是一辆深蓝色的凯迪拉克CT6轿车,于是我又反过来对她问道:“你那辆小车呢?”“呵呵,昨天晚上出去吃饭当小费了,今天就换了一辆。怎么,不行吗?”“厉害啊!拿车当小费!三格格怎么又莅临此处了?二组今天没有你的班么?”“你不也来这了吗?就兴你不上一组上班来这儿,不能让我来这儿?”“欸我去……我说格格师姐,咱们俩说话能不能不互戗?”我无奈地看着赵嘉霖,我现在是真觉得这姐姐跟我斗嘴上瘾。我往前摊了摊手,示意边走边聊,并且我索性直接对她说道:“昨天给你买的那杯热茶时候,‘欢茶’给的广告传单上说,待会儿9点钟,蔡副省长要到这来开竞选动员会。我觉得不放心这里,所以我就来看看。我估计吉川利政很可能,本来是今天要在这搞刺杀,而且……”“而且你是怕虽然吉川死了,但依然还是会有人过来搞事情,对吧?”赵嘉霖认真地看了看我。
我对她点了点头:“昨天咱们俩回局里之后,日本公安调查厅的人跟日本领事跑去跟岳大婶他们吵架去了,说是我昨天拎着抢进的那趟地铁里,正好有为日本特工工作的人——吉川利政在,日本特工也在,芝麻粒打的红山广场你说咋就那么巧?换个思路想想,昨天吉川利政在,是因为他被情报调查局发现了跟‘天网’份子的资金来往,那万一还有没被发现的呢?‘天网’的人就不能多请一个搞暗杀和恐怖活动的顾问么?万一蔡副省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提前想到这方面却不及时挺身而出,那我可能就是咱们Y省的罪人了。”“没想到,你也能跟我想到一块去。”赵嘉霖带着些许挑衅意味地说道,并且笑了笑,“我昨天回去了之后,也一直在想着吉川为什么要举着手机到处乱拍——但实际上,我发现他拍的大部分照片都是朝上,所以我越想越觉得,他是不是在勘察有利于狙击刺杀的制高点。于是我不放心,所以我也过来看看。如果是你说的蓝党副省长要过来,那咱俩今天可能真来着了——蓝党特勤处那些人,外强中干,如果出了什么大事,他们肯定处理不过来;他们那帮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安保防卫都不行,坑人甩锅第一名。像你说的,万一蔡励晟有个三长两短,搞不好还得有人往情报局和市警察局泼脏水,到时候,咱们俩恐怕也逃不了吃瓜络。”“呵呵,赵格格,你也挺可以的嘛!”“彼此彼此!”我想了想,又对她问道:“那你老公咋没想到这个呢?”赵嘉霖一听我提周荻,表情立刻僵了:“他昨晚又没回家……”接着她又对我问道:“你家夏雪平昨晚回家了?”“必须回家了。”我略带得意地说道。
“那你昨晚,找机会看了我给你拷贝的东西了么?”赵嘉霖又问道。
“没。”我摇了摇头,接着对她说道:“说实话,我不相信夏雪平会跟你们家周荻有事儿,我对夏雪平是有信心的。赵师姐,我劝你也别瞎合计了……”赵嘉霖看着我,冷笑了一声道:“哼,那句话说得真对。”“哪句?”“——‘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赵嘉霖信誓旦旦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根本一点都对夏雪平放心不了。你只是给你自己催眠、骗你自己,强迫着你自己去完全相信夏雪平罢了。世界上没人能完全了解你的恋人,也没人能完全了解自己的父母。夏雪平又是你的妈妈、又是你的情人,这两个身份重合之后,你以为你对她了解的方面就扩大了,但实际上,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了,于是你对她的了解的盲区变得更大了才对。”“你……呵呵,你这是什么鬼逻辑?”“算了,你既然没看我给你的东西,我也先不想跟你聊这个。好好专注眼前事吧。”赵嘉霖说着,从怀里拿出自己狙击抢上的那柄瞄准镜来。
我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想了想最近夏雪平跟我之间的种种事端,又琢磨了一下她最近的表现,便很不舒服地挠了挠头。半天我才平复下来思绪,随便找了个话茬说道:“怎么,今天就带了个这个,没把你那把大抢背来?”“在这么多人,我敢做那么瓜田李下的事情么?我的手抢都安装了消音器的。”赵嘉霖说着,又把手伸向腰间,接着对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不过今天,除了手抢,我还带了这个。”定睛一瞧,那居然是一把刀刃长约六厘米的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