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公平又无趣的世界上,主要还是看天赋的。
荒唐的一夜过后,我果然感冒了,第二天在课上不住地打喷嚏。幸好,钟扬并没有嫌弃我,反而主动地帮我接开水,在课间又带我去校医室开了药。理所当然的,此番诚挚的关怀又惹来了一阵嫉妒。回到教室前,我特意在门口站了一会。
"宿管真是的,天天霸占着钟扬不放"
"就是,明明脸没有我漂亮,性格也没有我开朗,也不知道钟扬喜欢她哪一点。"
"呐,人家同桌间的事情,你们外人不要插足。"一片嘈杂之中,林佩芝甜甜的声音格外入耳。
我默默咀嚼着这些没有营养的话,甚至懒得挤出一个鄙夷的表情。璧玉尚未入怀,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要
定我的罪了。越是这样,我越要用自己的幸福砸死她们——回头看钟扬时,他的脸上甚至有些许得意的神色,强忍着笑意安慰我:
"不用理会,她们都是外人而已。"
高二的课程还是有些紧张的,平时我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毛衣的织法。只有等到周末回家时,我才能有些许进展。正好,这个月爸爸要去深圳做岗位培训,妈妈则照例要去小姨家带孩子,家里只有我和凌季康。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把周末的宝贵时间交给补习班的。
带着久违的解脱感,我欣然将针线带回了家。洗过热水澡后,我为自己泡了一杯生姜红糖。虽然感冒还没完全好,但这点小病岂能阻挡我对钟扬的爱意。手中逐渐成型的毛衣,便是爱的实体。
踌躇满志的我,一度想着在周六晚上有所进展,可我终究还是失算了。
每当我试图集中精神,认真地编织手中的毛衣时时,那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就会扰乱我的思路,不胜其烦。我喜欢听男生弹吉他,尤其喜欢欣赏他们认真陶醉的神态;但今晚的声音,既生涩又僵硬,好像一个龙套在舞台上磨蹭着不肯死,一点也不顾及观众的感受。一段副歌过后,我彻底失去了耐性,把毛线团扔进了书桌上的纸袋里——
是谁啊,非要挑这个时间段练琴,烦死了!
噪声源找到了,果然是凌季康。我礼貌地敲了敲门,然而对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粗暴地撞开门,像个默片演员一样,用肢体语言准确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任由愕然看着我。
"老大,你进来之前怎么能不敲门呢?"凌季康的手指仍按在弦上,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委屈的光,"还好,我只是在练吉他。要是我在做别的事情,那该多尴尬啊"
我没空听他胡说八道,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第一,我很有礼貌地敲门了。第二,你已经吵到我了,我在隔壁根本没法集中精神。"
"这我也没办法呀,一般的圣贤,尚不能生而有齿,遑论精通六艺。至于吉他,虽然任务紧迫,我还是要一点点学的"
他云山雾罩地转移着话题,不再理会我的抱怨。只见他轻挑琴弦,眼看就要继续练习了。
"你你等一下!"我不顾形象地蹲在他身前,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音孔,"现在都快九点了,我还在隔壁看书呢再说,你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在今天练习不可?"
"下周就要参赛了,我不能上台之后再找音吧"
原来是这事情啊。我又想起那天中午,他和林佩芝坐在一起的样子,顿时觉得气血上涌。
"组织者不能参赛,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么?选你做主席的人都是怎么想的?"面对唯唯诺诺的凌季康,我实在是怒不可遏,"况且,你又不是独自一个人办活动,有问题能不能先问问林佩芝?你天天和她腻在一起,偶尔也和她讨教点正事吧?"
一通狂风骤雨般的发泄后,我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简直连鼻孔都通气了。凌季康不再作声,沉默地抱着怀里的木吉他,低头咬着下唇,似乎非要从地板缝里看出字来。我才不关心吃不吃人的事情,只要他能让我安静度过一夜,他在颅内革命造反我也管不着。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你自己也早点睡吧。"
"老大,我练吉他还不是为了你"
关门之前,我似乎听到凌季康还在小声嘀咕着,还略带几分幽怨。可我实在不关心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想着,今天至少要织出一条袖子来。
这只寄居蟹,从12岁起就一直住在我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三餐一宿从不缺席。他的亲生父母因破产而远走他乡,现在正不知在何处躲债。他大概也清楚自己寄人篱下的处境,一直表现出一副懂事的样子来讨好我爸妈,在我面前更是毕恭毕敬,每天老大老大地叫着,表现地无比乖巧。
可对于这个小跟班,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因为他确实分走了父母对我的爱。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我早已习惯了父母的溺爱,从不知委屈为何物。然而,自从凌季康把我的书房改造成了他的卧室,一切就开始不对了——我的诉求开始被打折扣,有时甚至被忽视。爸爸本来承诺我买一件新电子琴,结果该项经费却成了凌季康的生活费。
中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