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看,Banquo和我有着深厚的默契呢。"
趁着课间,钟扬与我分享手机里的视频。毛茸茸的小边牧摇头晃脑的,几乎什么命令都听得懂,看来和他本人一样聪明呢。
"它好可爱。"我开心地笑着,像个小孩子。后面那句"和你一样"则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与生长在故乡的我不同,他从小就习惯了漂泊无定的生活,在上高中前换了三个城市。任何地方对他而言,似乎都只是寄寓之所
罢了。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热爱,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在乎。
说到底,他也不在乎高中那些可笑的课程。习惯了优越生活的人,怎么舍得让自己悬梁刺股,和穷苦人家的子女们竞争985名额呢?让我为他补习功课,对他而言,大概是一种娱乐方式吧。而他任劳任怨地为我打饭,恐怕绝非是出于感激,而是因为有趣可是,这又有什么有趣的呢?
最后一节晚自习,照例又是同桌之间交流感情的时段。整理完当日的数学笔记,看他也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白夜行?,我便开始寻找话题。
"钟扬,那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去哪里呢?"话已出口,我才觉得有些唐突,"我是说——你会和大哥一样,选择出国吗?"
"或许会吧,我在国内的岁月足够长了。"钟扬合上书,无谓地转着笔,"我不喜欢长久地呆在同一个地方,越是遥远的国度,越能让我兴奋呢。"
我没有作声,只是在心里计算着家里的收入情况。以前我是从不关心爸妈的股票和房产的,可现在,我想和钟扬去同一个国家,同一所大学。
"——可是,如果心爱的人在国内,那我可能会留下来。一个人生活真的好累。"钟扬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地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碎刘海。
太好了。突如其来的欣喜之后,我又感到一阵酸楚——看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倘若,倘若是我的话,"我定了定神,努力试着正视他,却怎么不能对上他的目光,"我会用尽所有方法,不论如何,也会留在爱人身边的。只要我认定了,我就一定会做到的。不计代价。"
我惊讶于自己的直白,因为我从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终于,我成功地在钟扬闪耀着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只是觉得脸有些发烫。
"我没想过,你会如此勇敢。可是,勇敢的代价也是很沉重的,你也会因此而受伤,甚至失去翅膀——你,还是要爱惜羽毛啊。"
语毕,钟扬兜起唇角,深邃的眼中泛起一点火光。我试图探寻那是什么,可我不懂男生。
"我不怕。即使折断了羽翼,我照样可以飞翔。"
我想和他在一起。是的,我要把初吻交给他。校方和家长对早恋严防死守,以为对男生们严加看管,就能杜绝一切——他们低估了少女的决心。纯真而勇敢的少女,为了心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
Flyingwithoutwings.他轻声哼唱着那无比熟悉的旋律,这首老歌,还是我通过蓝牙传给他的。
可这一次,钟扬的笑容并没有让我安心,反而让我有些心疼。我在想,到底是怎样冰冷彻骨的回忆,才会让他有那么辛酸的笑颜。我的心仿佛一方透明的格间,被他尽然窥尽;而他的心却如同头顶的星空,绚烂而遥远,让我深深地迷失。
他从第一天便温暖了我。而现在,我想温暖他。
今晚他走得很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操场做引体向上。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假装去操场跑步了。坚定了方向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宿舍,没人对我的到来有任何反应——除了那个一贯躲在洗手间,独自看笔记的学习婊,其他人都在忙着编织自己的作品。林佩芝穿着低领的草莓睡衣,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大大咧咧地坐在方凳上织围巾,嘴里还嚼着不知什么东西。
在我轻咳两声之后,林佩芝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手中的针线,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我的宿管大人,你终于想通了呀。"
在林佩芝的号召之下,大部女生都沉迷于针织不能自拔。从晚自习结束到熄灯前的半小时,成了交流技术的黄金时间。不管是常年单身的,还是已经收获幸福的,每天都在快乐地织来织去。眼看着天气一天天的转凉,能让爱人穿上自己亲手编织的衣物,便是这个季节最大的幸福吧。
我幻想着钟扬穿上我亲手织的毛衣,犹如把他拥进怀里,用自己的优雅柔弱的娇躯,温暖对方孤高冷傲的灵魂。想到这里,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心跳也快了起来。然而,我还是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我并不会织毛衣。
熄灯后,我又在阳台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暂时压制住了自己的热情,先收拾好针线,再颤抖着爬回自己的床铺。路过林佩芝的床铺,她正低声打着鼾,看来是操劳过度了。而上铺的学习婊不屈不挠,还在被窝里开着手电看笔记,然而这并不能让她的数学及格。没办法,活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