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车见到和刚刚外头其他香菇场没两样的温室,而司机笑嘻嘻的开口跟我要了车钱。我掏出钱包付了车费,司机收了钱就往温室旁一间小木房走去,转头挥挥手,要我俩跟上。
宽河没停下动作,又从身
边走晋康小声跟我说。我没回话,随着司机走进小木屋,屋内除了司机大哥外多了一个打赤膊,皮肤黑透的壮汉,粗黑的平眉和杂乱的胡渣,人一看就是个农家子弟。壮汉穿起沾满污垢的白汗衫,头上绑起毛巾止汗,司机也解开了衬衫的钮扣,袒出胸来,对我们说这是他大哥,顺道问了大哥父亲人在哪?
「泯刚……没啥印象。」
「老头,你不觉得他带你来这,只是为了推销他家香菇给你,根本不在乎找人。」
「您从外地来这找人,还没找着房住吧?」宽河问。
「有啥好瞧,不就香菇嘛。」农夫掏掏耳朵,不以为意。
那叫南仔的司机听了开始对他大哥做小动作,而晋康也用眼神告诉我:看吧!早说过他是要销香菇的。我见晋康不耐烦,就叫他出去等我,晋康二话不说就出去木屋外头。我看那说悄悄话的两兄弟,不知是不乡下人嗓门较大,又没自觉,两人的话,我站个距离都还能听清楚几句。
「人出门了,没说去哪。」
「陆剩?这我也没听过。前几天都是香菇节,城里挺热闹的。大多外地来的也只会去城里,我得照顾香菇,没上城里也不清楚。我弟跑了挺多趟车,他可能还比我清楚。」
「你们兄弟俩真不认识有个叫泯刚的工头?」
农夫回答後看着我,不解的问司机:「南仔,那俩谁?」
「这不知道,我养的菇不敢说好,但也不差。」
的确就如晋康说的,刚被农夫唤南仔的司机,正在怂恿着他农夫大哥推销香菇给我。而意外的是那位大哥是个老实人,坚决不干这种事。还听见几句说:听你说,这人就不是来买香菇的,干啥老载人来买?然而他那叫南仔的弟弟却骂道:你笨勒!最近货那麽不好卖,几天前那香菇节也没卖多少,现在有人上门,就是生意,好心给你生意都找上门了,你却嚷说不干,这不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说完南桥走出门去,我转头也要跟在他後头走,宽河却拉住我。
「我对你们这香菇挺感兴趣的。」
「没,打算等回去镇上找。」
我听了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要或不要我买香菇。人不仅没火,感觉倒像是回到小时候的老乡,街坊邻居那般亲切。听了一回,知道那养菇农夫名字叫宽河,而他那开车的司机弟弟叫南桥。见他们两兄弟俩说不清,争执许久,我便主动走上前去搭话。
「刚打车的,说是来这找朋友,我就顺道带他们来我们菇园瞧瞧。」
南桥沉不住气朝宽河吼道。这吼声我看连屋外都听的见,这南桥也不装了,直了就对我说:「事情都搞到这般,我也直说了,老大爷,我根本没听过你要找的那位叫什麽刚的,听都没听过。就算你说他是个菇农,你一路上也见过了,我们这走两步路就一个养香菇的,一段路大大小小的就好几十家,整个镇上少说几百家,怎麽找你也找不完。」
「老大爷,您别生我们的气。就原谅我弟弟吧,他也是看今年的香菇节,我这菇卖量不好,想多帮点忙,说来他一个跑车也赚没多少,不然我替他跟您陪不是,带几包香菇走吧。」
这话说完就朝我叹口气说:「反正也穿帮了,我送你们到镇中心去,你们自个打听打听,放心这趟我不收钱的。」
我说完,两兄弟见我发话,都吓了一跳。见南桥像是谎话被识破般,吓得话说的有点打结,而宽河只是傻愣的看着我。我对着那傻住的宽河下手,问他说:「你认为你家香菇怎样?有没别家比你好?」
车丢在河岸边的小道上,对我喊说:「到了!这是我家的香菇园!」
「这路直走到底有一位叫昙婶的菇园,菇园虽小也没啥名气,但我知道她养的菇又大又肥,我常跟她请教,但还是没法像她那样。我敢说她的菇比我好。」
「大哥!你这说下去,生意就别做了!」
宽河什麽也没想就说,身旁的南桥却一脸被他说出口的话,给败下的模样。让我感到有趣又问了宽河说:「喔,那你觉得有哪家养的菇比你好?」
边说,宽河从身後的小仓库中拿出两包荫乾的香菇,要给我,我摇摇手说不用,跟宽河说,就算拿了这两包菇我也没地方料理。宽河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麽,就还是把两包菇塞我手上。
我正想把那两包菇推回去,没想宽河却又塞过来说:「老大爷,刚不是跟你提过这路再过去到底有位叫昙婶的。她那开了间小馆,虽不如市区饭店,但挺不错,这两包菇您拿着到她那去,她会帮您料理。昙婶人很好,挺好客,绝不跟您多收钱。」
「你这是干啥,我都还没说要或不要。」我看了宽河的举动觉得好笑。
我不死心的又问:「几天前,有没一个叫陆剩的来这找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