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要准备生孩子了是吧。不过陈老弟你也算是年轻,怀上那不是两次的事。等有了,那用钱的地方多得很,到时候不到处跑都不行。”我哥只淡笑。
彼此寒暄一会儿,我哥还是跟两人交换了下号码,那个大哥就出来了。几人随口招呼了两句,我哥就跟人提着酒又走了两公里到了大哥家,吃了顿饭。
第二个星期,还是星期天,那天落雨,我哥本来一般也不怎么出去,就窝到宿舍里头睡瞌睡。
他们这间板房统共住了十个人。基本都是外地或者乡下来的。本地的都不住宿舍,住这里哪有住自己屋里舒服。落雨不好出门,几个同宿舍的工友都去隔壁打牌了,哄闹声在隔壁隐约着此起彼伏。
我哥迷迷瞪瞪地睡着。窄仄的窗户边上滴滴答答落着雨,昏暗的架子床边上摆了半瓶他昨晚喝剩的酒。没过一会儿有人进来了,脚步缓慢靠近,到他床前停下。
我弟说:“哥。你到睡瞌睡啊。”
我哥一个激灵醒过来。睁眼一看,我弟跟根竹竿一样立在床前,在笑。
我哥脑壳有点疼。上个星期到马大哥家吃饭喝了点酒,人说他是能喝的嘛,所以昨天又跟他带了瓶。他刚好喝了。这不喝得发晕。我哥说:“陈熙,你怎么来了?”
我弟继续笑:“我不可以来吗?”他的脸一半到光里一半隐起来,像个黑白无常。
我哥语塞。然后我弟就一步跨进来,脚准确无误的踩到我哥的下面:“你不是讲你结婚了吗?你跟哪个结的婚?还生孩子?怎么,跟你媳妇做几次了?还没怀上?”我哥面色惊恐:“陈熙,你莫发癫。”他用手一推,才发现我弟身上瘦得跟个猴子一样。手杆一握上,那个硌手的感觉吓得他立马松开,酒都醒光了:“你怎么回事?没吃饭?瘦成这个样子。妈呢?”
我弟笑:“死了。”我哥坐起来:“什么?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就要赶紧起来穿衣服。
我弟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回去?回去搞什么?回去让妈又把你关起来,治你的精神病?”我哥停下来:“我不治。她是想我们不要凑到一起,不要我影响到你。我不是已经走了。……那你意思是她没事?哦,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他穿衣服的手缓下来:“妈和爸到屋里都还好吧。”我弟说:“好得很。你走了正如他们意。事到如今,倒是先问他们好。”我哥沉默下来。
我弟整个人扑到我哥身上:“哥。我好想你。”话刚说完就要往他胸前贴,我哥吓得魂飞魄散:“陈熙,你到干什么!这是宿舍里!”胸前已经开始起了熟悉又陌生的痒。
他浑身颤两下,一脚就踢到我弟腰上。我弟翻身滚下去。“咔嚓”一声,放到床旁边的酒瓶子破了。我哥赶紧爬起来低头一看,一片玻璃渣扎到我弟肩膀上,衣服上开始染红冒血。
我哥衣服也不穿了,打着赤膊伸腿就下床:“陈熙,陈熙,弟,你怎么样?”我弟笑得比血还鲜艳:“哥。”勾起我哥的脖子就亲他。
我哥要跑,但又没跑。他们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紧贴、摩擦,血腥味在嘴巴边上打了几回转,他们像两条粗蛇一样缠到一起。
我哥说:“出血了,出血了。赶紧包一下。”
我弟说:“是出血了。那你自己趴到床上去。”
我哥说:“那个床不稳。我平时翻个身都要散架。”
我弟说:“上去。”
我哥光着个屁股爬上去。隔壁打扑克的工友哄地发出一声吵嚷,估计是谁又出炸了。我哥回头:“他们到旁边宿舍打牌。”
我弟笑:“我晓得。”
床被撞得真的要散架。我哥憋得只差没把舌头咬出血。他不敢捏我弟的手臂,却又不得不握着维持平衡。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冒出来贴在下巴上,上面还挂着些浓白的液体。
我哥颤颤巍巍地说:“弟……你还是要吃饭。”
我弟冷着脸看他。肉红色的东西倒是没瘦,直直地来回进出,恨不得将那里凿出条河来,潮热,挂着湿透的亮色。
我哥腿脚张开快翘到天上,肌肉紧绷着,又弹又软,冒着汗。
“哦吼!”门板对面的那群人又发出哄笑。近得就像坐在他们额头前。我哥笑骂:“陈熙,你个变态。”
我弟舔他的脸,肩膀上的血淌成个花:“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