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说:“咱单位换领导了。说是要搞大运动呢。”( _$ I( M& x8 l/ {$ V- a
“咳。”老叔说:“我这不是怕你跟着上火嘛。”
川子舅没瞅老叔,他冲在一边看小人书的小栓子叫,说:“好你个小栓子,姥爷来了,也不叫姥爷。”8 i2 o; X3 U! O: h' f. q. B
老叔没应我,反到问我,说:“你单位咋样?”
快过“五一”了,见老叔还是也不乐呵,我就去找川子舅。川子舅说:“这个老东西啊,等我去收拾他。”3 K& |" h9 G$ m7 `7 D' {/ H5 c
“哈哈哈。我就乐意听我孙子这叫唤。”川子舅放下小雪,掏出两毛钱给小雪,说:“姥爷给的。去,跟你哥买糖球儿去吧。”
老叔说:“离婚了。”
川子舅扭过脸说:“姥爷再紮紮我小雪吧。瞅她叫得准保好听。”这就要去亲小雪。( V, V5 Q. ]- r5 v* a5 k" }
小雪赶紧去拽小栓子,说:“哥,走啊。”这就急着忙慌地往外跑。
“五一”那天,川子舅拎着两瓶子酒晃晃地来咱家了,进屋就砸老叔那屋门,说:“大白天的,插门干啥?藏着大姑娘呢啊?”
“你说你急人不急人啊?”我问老叔:“到底咋的了?”- r: [8 l) U( p3 m. j
老叔说:“玉良被隔离审查了。”
“你看你呀。”我说:“我问你玉良呢。你总跟我扯别的。”
“姥爷。”小栓子脸一红。
“还没最後定性,说是有反动言论。”老叔说:“跟谁也不能说啊,听见没?”3 e" _! t: E- P: B; k
我急着问老叔,说:“你看见玉良没啊?”
小雪把两只小手往自个儿的小脸蛋上一捂,躲着川子舅伸过来的大腮帮子,冲老叔喊:“爷。你看我姥爷呀,他又要拿胡子紮我啦!”' |* k' S7 |# i( l/ X! Z
我问:“那他媳妇儿呢?”
我说:“单位挺好啊,学习抓得挺紧的。”! W3 Z# _% w$ I3 P
俩孩子拉着手早跑没影儿了。8 f& [% e% b, ) q: B c6 M
“哎呦,我的乖孙女哦。”川子舅抱起小雪,说:“你爷那两下子呀,姥爷比谁都清楚。他可赶不上我小雪。”
开春,老叔不咋加班了,话明显地见少。每天下班回来,除了跟孩子们玩玩,再不就是关在自个儿的屋里,插上门,戴着老花镜写材料,问他写啥,也不说。晚上睡 觉也不像以前那样见天地跟我疯了,就是紧紧抱着我,生怕我跑了似的。我就变着法地跟他闹,我胳肢他。他板住我的手,紧搂着我说:“好好的。爸只有你了。” 我给他讲笑话,他乾巴巴地“嘿嘿”一下,还是搂着我说:“爸只有你了。爸只有你了。”我就跟他激眼,我说:“你这是干啥呀?有啥事你就说呗。”他也不急, 还是搂着我说:“爸错了。爸错了。”我说:“你咋错了?”我故意气他,说:“是不是搂我搂错了?後悔了?我拖孩子带崽子的,连累你了,是不?後悔你就痛快 说话。”他一把抱紧我,说:“好全子,爸唯一不後悔的就是有了你。”
老叔那屋。老叔没躺着,他在那闷头抽烟。我问老叔,说:“到底咋的了?”4 \0 ~, E" Q" W0 u
“呦,久川来了。”老叔从他那屋出来,强笑笑。! h4 _, B" [' J4 P S
我冲俩孩子紧着喊:“别跑远了,一会儿回来就吃饭了”
川子舅问我:“小材子呢?”
“人都关起来了,不让见。”老叔说:“我见了他们单位的领导。他们说玉良的问题很严重。”
“咋的?”我说:“为啥呀?”# g. d* i& ?" c* F, L$ g# C
小栓子呢,也不叫。他红着脸,擎着川子舅使猪鬃似的胡茬子紮他的小脸儿。
川子舅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对老叔
老叔看看我说:“我说了,你别给别人说。也别往心里去。”
“上公园过队日去了。”我给川子舅端上茶,也给老叔倒了一杯。; l6 U4 ?8 D/ _" l
“啊!”我真不能相信,玉良咋会反动呢?他是个老党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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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扑到川子舅跟前叫“姥爷”,说:“我爷写作文呢。咱老师也叫咱写作文,我爷说要跟我比赛,看谁写得好。”
“臭小子。”川子舅叫着:“今个儿,我非紮叫唤你不可。”这就把个胡子拉茬的大腮帮子往小栓子脸上蹭。 }; V' E- y R2 s
“怪了。”我说:“出啥事了?”; }1 @9 G4 k8 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