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你爹我。呵呵。我铁 头真听我的话,还真就跟你爹叫了‘大爷’。其实,要不是铁头,我也不知道阳历年那天,你家人那麽全乎。你叔还说阳历年那天,铁头上你那去,是他劝的,那不 对。那天,是我叫铁头去的,我就是要搋你那,人都全乎时,再叫你爹。那样,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事,也用不着再跟你刨根问底的,你也就少点麻烦;我不想让你一 个人担着这事。那天还真是老天有眼,你爹,真就好人儿一样,跟我来了……”
“说了这一大堆,我还是直糊涂。”我问大头:“师傅,你说你回渖阳不完全是为了回家。听你这话,你连师娘都豁出来了,那你回渖阳就是为了来找我爹的?你找我爹,也行。你就大大方方地找呗,干啥还装神弄鬼的……”
“你看,我不是说了吗。”大头说:“那边,有你师娘……”9 ^5 e* V1 w4 n2 W _* K g! A
“这事啊,是不能憋着了。”川子舅截住大头的话,跟我说:“全子,刚才我是气蒙了。说话不好听,你就当是我放了个屁。我他妈也不知道我是咋的了,心里头就 是懊糟。是一个事跟着一个事地堵心,打你师傅走了,我这心里头是就他妈的不得劲儿;再加你,疯了似地找你叔,又赶上我迷了巴糊地惹着了铁头,跟着,好好的 车行又不明不白地没了。这他妈的,真是前胸遭了个窝心拳,後头又挨了个腚跟脚,打得我呀,是蒙头转向地找不着北。这心,一下子就他妈的给窝住了。”
我说:“车行没了,也没叫你饿啊。”
“不是那回事。”川子舅说:“你说我一个老丈眼子,栽歪个身子,炕上吃炕上拉的,擎着姑爷子养活,还不如他妈的一泡尿浸死……”
“你看你说的。”我说:“那我当初带着赵爷和小妞子来你这旮,不沾亲不带故的,你贲儿都没打,都把咱搂家里了。那我算啥?”' c3 M1 E. H I; C
“不一个事。不一个事。”川子舅摆摆手,说:“这话咱这麽说吧。全子,那天,铁头一叫我,我“扑楞”一下子亮堂了;跟着,就听大头在外头叫我,我就觉着, 打肚脐子底下那旮儿,‘嗖嗖’地顺後脊梁往上窜热气,我他妈的能站起来了,好人儿一个了。就那功夫,我忽悠一下子明白了,我要的是啥!我要的是他妈的大头 啊……”
“哥。”大头端起酒碗说:“这话你咋没跟我说说。我听着心里咋这舒坦呢?比抱着你都舒坦。”他端着酒碗,撞了一下川子舅的酒碗,说:“就冲这话。哥,咱俩得喝口。”5 s6 G" k: ~9 I, I) u
“哼,跟你说?跟你说,我那不是发洋贱吗?”川子舅不看大头,他端起酒碗,抿了口酒,还是跟我说:“……你说你们,你、凤香,加上你叔、你师娘,连铁头、 你张叔两口子都算上,你们那麽挂着我、紮咕我,又是住医院,又是吃药的,还整那麽个椅子推着我晒太阳。我他妈的也不做脸,还是炕吃炕拉的废人一个,咋整也 没好。大头爷俩这一声叫,我知道了,我该跟他去了。没准这就是我的命,我也整不明白。要说这人啊,没吃没喝的,得忙这张嘴;真就好吃好喝了,能咋的?活 着,不就他妈的活那口气儿吗……”
“全子。你爹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大头说:“你叔八成还不知道我是啥人;可你知道,我跟你爹、你跟你叔,咱四个都是一样的,都 不得意女人。打你从抚顺奔渖阳来,就冲你够着够着往监狱跑的那股子劲,我也看出个一、二了。我跟你爹被窝子里那点子事呢,我也没瞒你,你爹也没瞒你。你爹 相中了你,拽着拽着搂着你那阵儿,我心里也醋,恨自己没长根儿你那麽个大家伙儿。可又一想,我也不是个老实的猫,背你爹,我也在外头打过也食儿,回家还愿 意不愿意地还有老婆搂。你爹可是比我强,起码他搂你,没背着我;起码他没里一脚外一脚地又搂老婆,又搂我。再说,我也看出来了,你没在你爹身上动那心思, 你那点心思都在你叔那。这一想,事儿也就那麽的了。按说这层窗户纸本不该捅破。可事到如今,说出来,比窝在心里强。这回,我回家,一看老婆子跟了别人,你 说我这心里头,气是气,恼是恼,可心里还真就有那麽点像沾了多大便宜似的,挺得意。你说,在家那阵儿,跟老婆子太平无事的,我还真就没敢亮亮,打谱就跟你 爹过一辈子的胆儿。我也知道,我是没梁山好汉那肚量、没那能拿得起撩得下的架势;单等着老婆子钻别人被窝了,才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个啥人。我这一想明白了, 也就火燎腚地找你爹。我也跟你爹说了,只要我不死,就守着你爹过了。”说到这,大头扭头跟川子舅说:“老哥,我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觉着,兄弟我 说的话,哪旮瘩叫你不痛快,你就往死里消我一顿,反正我是赖着你了。” v0 z3 [! Q" \6 K/ D. v( T1 A% U
川子舅没接大头的话茬儿,也不看大头。他跟我说:“全子。我说句良心话,没准你不信。”
“我咋不信了?”我说:“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