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是做行政的。我 核计,咋回事呢?这些人都跟我是的,没见过做啥出格的事啊。再一想,哦,这些人都是参加过去年秋天去教育局请愿的人。可那事过去都快一年了,真能是为那 事?
警车把咱这些人押进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个三层小楼,小楼的窗户上都挂着铁丝网。我看院子门口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日本战犯拘留所”。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是哪跟哪啊?我咋成日本战犯了?2 b: r7 A6 { |& l7 Y) P
员警把咱这些人关进了小楼後边的一个大木板棚子里,锁上门就走了。咱这些人就嘁嘁嚓嚓开始议论,说:5 h! \, z/ I! e" B7 S" n
“咋回事啊?”9 ?7 _. m) W Q q0 u, M
“员警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也太黑暗了。”( j% R- ~2 t0 u0 T( h5 n7 w% p# j8 R
外头有人大叫:“都他妈闭嘴,到这还不老实。”3 @ F, p, y8 \, }
到了下晌,又给关进来三拨人,这大木棚子里男男女女的你挨我我挤你地坐满地。正是大夏天,拉屎撒尿都不让出去,棚子里这味啊,熏死个人。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个人发了半个窝头、一块咸疙瘩,算是给了顿饭吃。傍十点多吧,门开了。一个员警背着手站门口那,冲里边训话。意思是:现在是勘乱治国,要我们安守本份, 不许乱说乱动。几个胆大的人冲员警喊:' k/ ?$ P7 c' z* i$ g8 h
“为什麽抓人?说出个理由来。”/ m, Q, r( ]6 |$ ]( `
“我们犯什麽法了?说明白。”
“……”
那员警也不动气,说:“谁想知道为什麽?站前头来。”
有三个人站了过去。6 |' c* t: y8 k
“好吧。”那员警挺和气地说:“请跟我来。”这就带着那仨人朝小楼那去了。几个端枪的员警锁上了大门。过了晌午,那三个被带走的人跟血葫芦似的,给拽两脚拖着,扔回了木板棚。几个女的吓得紧往一边躲,这架势我见过,就和几个男的给那仨人放平躺好。
到了第二天,又不断了有四、五个人被叫出去。叫出去,就再没回来。棚子里的人就骂,说:“这还有个好?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我也核计,这叫咋回事啊?再 咋的也该说明白,被说没犯法,就真犯了法,也不能这不管不问地楞圈着啊?又过了一天,大门开了,员警叫我的名。我核计,完了,光挨打还好说,也能知道是为 啥挨打,可不能像昨个儿被叫出去的那几个人似的,去了就回不来。我那边还有家,还有老婆孩子,还有老叔呢。说也怪,平常儿我还真没多想家咋咋的,也没觉着 凤香是咋回事,也就是这一年来的,凤香闹病,孩子没奶吃,我才觉得我忙和的就该是凤香,是孩子。这真到了节骨眼上,我这满脑瓜子里转悠的全是家。我走了, 家咋整?孩子咋整?老叔还不知道我上哪了呢,他不得满世界找我呀?我冲员警说:“你们要干什麽?我犯啥法了?”
“别不识抬举啊。”员警推了我一把,带我进了小楼。$ q o) u5 y4 B& O5 d! O" e& `
在小楼的走廊那,看老叔跟朴炳哲正站那等我。我像见了救星似的,急着叫老叔,说:“你们咋来了?”8 X# D$ t) P0 \ j/ K* x
老叔抓着我手,上下地看着我。
“费心了。”朴炳哲冲员警点着头说:“那我们走了。”4 _- W- |! I5 ^) ?
“有事,我可找你俩啊。”员警跟老叔和朴炳哲说:“走吧。”2 ? \/ P8 s$ y; Z& [( I( A
出了拘留所的大门,我看二倔子守着辆人力车,站马路边那。我跟二倔子说:“你也来了。”二倔子推我上车,说:“这叫啥鸡巴事儿啊。”7 h# B* }7 }9 x. [3 t; o/ {
老叔也叫朴炳哲上车。朴炳哲说,他要去躺教育局,让我跟老叔先回去。说改天在到我家去看我。
“那你先去忙。”老叔说:“我这都忙晕了头。朴先生,哪天我再到府上谢谢你。”
“看你说的。”朴炳哲说:“马老师人这是出来了,我还得到教育局去探探底,得保住他的差事啊。”他跟老叔说:“关先生,跟我你就不要客气了,快带马老师先回去吧。”! p/ ]0 I' D' V4 g$ B" ^$ z
“那好吧。”老叔跟朴先生握握手,上车跟我走了。
二倔子拉着车说:“你个小全子,可把人糟贱死了。你叔都叫你给扯八瓣儿了。”4 u4 r3 Z# M# b1 w
“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啊。”我急着问老叔:“你咋知道的信儿?”3 [! M8 {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