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忽然传出悠扬琴响,一个人声道:「乱世争家国,庸碌扰人多。何如避尘世,俯仰任评说。」
易伦一听他把自己说成随从,正要抗议,张子涵又说道:「草民有个鲁莽要求,希望您那位随从能进来一下,让草民见一见。」
见自己这样说也不行,封昊知道此人决心坚定,转身向後看向易伦,给了他一个「你看不行吧」的眼神。
「你……」张子涵仔细观察着易伦的脸,「能走近来让我看看吗?」
待得一曲终了之时,张子涵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易伦问:「阁下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易伦心中暗伸拇指,封昊这招果然高,明明是抱着抢人的心来的,却说得好像见见人就甘心了似的,不过若这人真是诸葛亮一级别的话,应该不会这麽容易就答应。
易伦跪坐在琴前,任张子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过了好久,他才发现原来他似乎是在看自己的面相。易伦心中不由苦笑,虽说很多人都信这个,但他现在这张脸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就算看出什麽也没用啊。
封昊刚要反驳,屋内突然又传出声音来:「不知王爷此行带来几人?」
果然,屋内人再说道:「能得永国定北王亲来拜访,草民实在不胜荣幸,但凡尘俗物,自有命定,王爷又何必强求呢?以王爷的智计谋略,哪里还需要听草民指点?王爷还是请回吧。」
只见他用几个小铁片摆来摆去再抛几下,观察了一番,然後就突然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并且
封昊也低声回他:「你说得容易!永嘉那边还有多少事等着我处理呢,我离开这麽久就已经够困难了,要是在这里一直等着见他,不知道到底要耗多少时候?既然是你出的主意,怎麽不是你在这里长立不走,一次不行就两次?」
托起易伦的掌,张子涵研究了很久,然後神色凝重地放下,起身从屋子角落的一个小柜中拿出一副奇怪的东西,易伦也不认识,只是看他使用的样子,估计是算命的工具。
张子涵却没有理易伦的问话,迳自继续拨弄着琴弦,弹着一首飘渺的曲子。
在张子涵的示意下,易伦把屋门关上,走到琴前。
「废话!要请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需要他做谋士的是你,我为什麽要牺牲那麽多?要请这种高人你就要有耐心有诚意,用诚意打动人你懂不懂啊?」易伦越说越大声。
易伦更是狐疑地瞅着他,这人不会是个古代同性恋吧?自己可不喜欢这种型的。但他仍是走近前去。
「是啊,怎麽了?」这应该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吧?易伦心里嘀咕,古人都怪怪的,特别是这种文士,稍微对上句话就当别人是知己,希望眼前这人没那麽神经。
封昊一听,更加确定里面的人的确是『天命』先生张子涵,连他手下第一说客也败阵而归,至今无人能请得他入世,看来这位张先生今天连他也是不肯见的。於是他自行上前,对茅屋紧闭的正门长身一揖,说:「张先生,在下封昊,实是仰慕先生的才华,因此才冒昧来访。先生如果不想为官在下也不勉强,但不知能否与先生稍谈一下,让在下能聆听一些先生高见?」
脸都瞪这麽久了,手算什麽呢?易伦把白皙柔嫩的手放在琴上,反正手相也同样不是自己的。
「你能从中听出悲音?」不知怎的,他突然眼中闪亮。
这个众人传说中的「天命」先生,是个三十多岁的长髯文士,身穿蓝服,眉目清俊,眼中有神,一看便知是个修养极高之人。
先放过易伦,封昊转身冲屋内答道:「封某只带了两个丫环和一个……随从。」
易伦走到他身边,胸有成竹地低声说:「你这人怎麽这麽心急呀,要是你这样一说他就答应了,那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被人请出去了。你要有耐心,有恒心,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要不见你你就在这茅屋前长立不走,你看他会不会开门!」
「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害得易伦把想好的话都吞了回去,说:「嗯……我也不太懂,反正挺好听的,就是悲了点儿。」
一脚踏进茅屋内,易伦看到,正对他的前方摆着一具古琴,琴後坐着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人,不用说,这个人就是「天命」先生张子涵,他们此行要请的人。
茅屋的门随即打开,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眼前这是哪一出戏,尤其是易伦,更觉不可思议,这个张子涵干嘛要见自己?但见封昊向自己比眼色,他只好硬着头皮向屋门走去,心里不断嘀咕。
张子涵直盯了好久,口中直念「怪哉怪哉」,然後又说:「可以伸出手让我看看吗?」
话:「永嘉定北王封昊前来拜访张先生,恳请先生准许。」
易伦对古代的音乐也没太大研究,只觉得这首曲子舒缓优美,但听起来又有些悲凉的感觉似的。易伦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观察张子涵上,脑子里想着一会儿自己要怎麽游说他,好歹被踢进来了不能不做点努力。
「你找我……有事儿?」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