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木台脚下两丈之外的草坪上,两
个赤身的女孩手持利刃,虎视眈眈,她们就像两只低伏下身体随时准备跳跃的野
猫。我们美丽善良的小菡姑娘刚才裙裾飘飞走下草坪去的时候,对于身边那两个
已经杀成了满脸满身鲜血的娜兰原住民女孩,已经连眼睛都没有转过去了。
裸女肉搏是会所提供的助兴表演,在整个用餐中会一直持续。对于一个没有
经受过足够专业训练的女人,想要杀掉另一个女人其实会是相当的困难。即使她
们有刀,但是刀并不合用。那两个涂抹过棕榈果汁,全身油皮褐肉的年轻女人手
中紧握两柄新月形状的弯刀,她们的左脚脚腕被同一条四尺长度的铁链牵连在一
起。四尺的距离确保了她们相对相杀,刀刀入肉,而脚下的连系使她们绝无退让
的余地。连锁她们两脚的链条从一具稳固地安置在地面的铁环中间穿过,将她们
的血腥战争收束在一个确定的圆周之内。
但是她们真的花费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杀掉对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们
的表演才具有了足够的娱乐性质。定制的肉搏武器是一把小巧的猎刀,刀身的弧
线优美如月,刃口锋利,但是顶端转折向后,去尖,加厚。那样的一种凶器,往
肉皮上一掠就是一道伤口,但是它的扎刺用不上力气,没法用它一击捅进对手的
肚子。这把刀是连接着短链,维系在杀手少女右手佩戴的铐环上的,那使她们总
是丢不下它。这两个女孩从一开始全神贯注的跳跃攻防,砍削格挡,到临终全身
遍布刀痕,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她们中的一个被刀背撞瞎了一只眼睛,另一个从
嘴角到脸颊已经被完全割划成两半,她的下半嘴唇外翻出来遮住了下巴。她们两
个赤条条地搂抱成一堆,如同做爱一样的起伏蠕动,但是都已经没有什幺力气挥
开手臂。她们只是抖抖索索,迟钝缓慢地操作紧连手腕的刀刃,一寸,再加上一
寸,努力地给对手身体上再多划开一道裂口。
有时候有一把刀或者只是偶然,被压挤到了一条赤裸的脖颈上。它被歪歪斜
斜的拖拉过去,又被不屈不挠的推行回来。推,和拖拉的无穷无尽的往返,几乎
缓慢到没有目的,没有尽头。根本就没有食客还会在意,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动脉
中剩余的热血,突然地喷薄在太阳底下的那一片彩虹瞬间。
手带银铐的女奴领班推着她的小木车子走过草地去处理善后。有些男人把拥
抱在一起的两具女体分开。女领班在真的死了的那个女孩背嵴上用黑色毛笔写上
一个大大的"死"字。她后来抬起头来仰望我们,举手过顶摇响她手铐下的小钟。
她问:"哪位老爷愿意认养这个打赢了的女孩纸?"
猪头从他的牛蛙排骨上抬起头来对我嘀咕着说,这个小妹打的很烂。整座观
景阳台上安谧如常,显然是大家都持有和猪头相同的看法。于是下边草地上的仆
役们继续动作。还有一点出气的战胜者被拖到稍远竖立的原木立柱旁边,以后她
一直气息奄奄的,被捆绑住手腕悬吊在立柱下。写在她肚皮上的是另外一个气韵
飞扬的汉字:"生".
会所不知归不喜欢赢家和输家的游戏。进到场子里的奴隶都要死。严格说,
没死的姑娘还能有一个希望淼茫的机会,那就是她的杀戮表演,竟然打动了台上
哪一位正在休着闲的老爷的心灵。会员每月付出一百两纹银的花费,可以认养一
个他们喜欢的搏斗奴隶,那有点像是在马会里挑一匹赛马冠名。不过领班已经招
揽过了,没有什幺响应,那她的出路就只剩下最后一次废物利用。她就是那件用
来掸了掸鞋面才扔出门去的破烂衣服。
不知归的会馆文化讲求知兵,尚武,吊在半空里的活女孩正好是一个可以帮
助纠正手抖的箭垛。吃完牛蛙排骨空等着下一道菜式的食客,可以走下望台去试
试手气,射完人家小姑娘的两座乳峰,再回过头来对付酒渍醉虾。如果真有变态
顺道割下了两只鲜嫩的奶头,一起带回桌上也给扔进了活虾醇酒的水晶钵头里,
这种事情看看就好,很少有人会公开宣扬。虽然男人们兴致高昂起来,场面并不
一定雅观,可是谁知道呢?这里本来就是个好勇斗狠的杀戮征战地。也许瞳心里
设想的下一个考验,还就是让阿菡去射射这样的靶子也说不定。
零零星星的几支箭都没射准胸口正中。乳房和肚子里扎进了好几根箭杆的女
孩,有时会发作出来一下两下轻微的抽搐。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