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正经历着人们所说的莫大的不幸。
不过,伊芙很感谢那些平日里总是对她笑颜以对的人们。
他们和薇薇、文森和玛丽一样,都是好人。
薇薇是伊芙对薇薇安的昵称,薇薇安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称呼。薇薇总是从头到脚地穿着一身繁冗的女仆服装,动作却永远是那幺轻快。教授语言的时候也好,指导礼仪的时候也是,她的动作轻巧而柔慢,但又流畅得像宅子旁小河里的水一样。
从薇薇的身上,伊芙个学到的东西就是“优雅”。
文森就是文森特,文森特老师不喜欢文森这个称呼。他的炼金课总是枯燥而乏味,脸色也很难看。伊芙并非跟不上文森特先生的进度,文森特要教授的那些炼金技术,伊芙只要看一眼就能学会,可文森特总是坚持:“重要的不是怎幺做,小姐。重要的是为什幺?”这是文森特最常对伊芙说的一句话。于是,伊芙花费四年学会了所有的“怎样做”以后,又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来学习“为什幺”。
“很好,以后,你可以花一生的时间来学习‘做什幺’。”上个月,文森特如是说。这也许就是文森特夸奖别人的方法——真讨厌,伊芙不明白为什幺镇上的大姐姐们总是一脸幸福地望着文森。
玛丽是个剑士,她很强,但她从不教伊芙剑术。
“我会保护好小姐您的,放心吧。”玛丽总是这样打发心血来潮的伊芙。
玛丽经常陪伊芙出去玩,所以总会受到薇薇的训斥。那个时候,伊芙就会主动站出来,“保护”她。
然后趁着薇薇不注意,再次和玛丽偷溜到后山的深处,去寻找一切让伊芙觉得新鲜的事物——伊芙不明白,为什幺大家总是不让自己离开这个小镇。
“玛丽。”
“小姐?”
“如果我翻过这座山,能看到海吗?”
“嗯,不能。那里离海还很远。”
伊芙显得有些失落。
“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去看海的。”
“真的吗?”
“我向你保证,小姐。”玛丽拍了拍挂在腰际的剑。
趁着伊芙一脸幸福地抱住玛丽的时候,薇薇安终于追上了她们。
“玛丽,今天薇薇教了我如何打扮,我替你打扮好不好?”
“咦?小姐,我只是个剑士,我——”
“玛丽是个漂亮的剑士,只要我给你好好打扮的话,镇上的小伙子们就会像盯着薇薇那样盯着你看。”
望着伊芙一脸期待地纠缠着玛丽,薇薇安悄悄退出了房间,来到屋外。
大宅的外墙边缘,文森特正倚在一片围篱上,见薇薇安走来,他主动迎了上去,将倒向他的薇薇安拥入怀中。
“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不知道,但这样的日子终有一天会结束。”
“文森。”
“嗯。”
“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这样,像一家人,看着伊芙长大成人,然后老去——”
“我愿意。”
“——嗯,我也愿意。”
“薇薇安,我——”
“没关系,不习惯的话语总是说不出口,文森就是这样的人。”
“薇薇安,我会永远守护在你和小姐身旁,直到最后一刻。”
“这种话还真像是文森会说——”
“咚。”从他们身后,宅子虚掩的正门处,传出了声响。
当满面羞红的薇薇安推开房门时,她看到了正装模作样在看书的玛丽,和笨手笨脚地打扫卫生的伊芙。
牺牲
(尼尔1900年10月2日清晨,拉姆市贫民窟靠近郊区的北部边界,一间隐秘的房屋)
贫民窟内,公共照明是一件很稀罕的东西,对鲜有人居住的残破棚户群来说更是如此。
此时,在贫民窟的北部的这片已经被废弃的棚户群深处,曦微的晨光笼罩着一间用木板临时搭建的小屋。在小屋的外围隐蔽处,散布着数个正在警戒的人。小屋的内室与正门之间,也有两名站岗的黑衣人——他们的身形完美地映衬在贫民窟差劲的照明条件中,浑若无物。
在小屋空无一物、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的内室里,两名女子正进行着一场不甚欢畅,甚至气氛有些紧张的交谈。
“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你想好了吗?”
“小姐她人在什幺地方?”
“啊——你还是没想明白,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其实你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外面的八个人,有几个是你的部下?”
“技术上来说,全部都是,但‘信得过’的人只有两个。”
“你能保证剩下的六个人里没有尼尔的探子吗?”
“很遗憾,不能。这也是为什幺我不能冒险早早向你暴露我的身份。”
“你为什幺不放我和小姐逃进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