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狩捏紧了拳,其余四人倒是对视一眼,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鸡皮疙瘩爆了一身。
……
雇主确实是有钱人,就连吃饭的地方都是装潢富丽的酒店,只是因为饭点的缘故,大厅里坐满了人。这种犹如闯入交际会的错觉让石狩如坐针毡,他甚至久违感到了被不少东西盯上的感觉。那群东西既喜欢又厌恶活着的生命,人堆中时常能看到隐藏的鬼怪们,它们或贴在人耳边轻语,或蹲、趴在人背上怪笑,汲取生命力的同时教唆着活人去死。
然而这次石狩并未看到它们,反倒是时不时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客人们,让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感谢各位的到来,你们对神的尊敬与信仰祂都看在眼中。这次突然的集会你们想必已经知晓了原因,没错!我们的两位教徒在今天发现了真正的祭品!”正吃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握着麦克风站在了台上。随着他莫名的演讲,大厅的出口被紧紧关上,侍者守在了门边。
“太好了!这就意味着能够亲眼见证神明收下祭品了!”
“祭品在哪!?”
“希望神明这次会满意!”
“……”
嘈杂的议论声在大厅响起,石狩低头埋首,下意识要将自己的存在掩藏起来。然而对面的男女只是举起酒杯朝一行人示意干杯,僵硬虚假的笑容在此刻有了几分真实,他们紧盯着石狩,催促着:“看来我们赶上了一场宴会,真是奇妙。为了庆祝,干杯吧!”
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就连石狩都察觉出不对,更何况他们。只是这古怪的气氛让他们不敢妄动,只得扯着谎借口自己不喝酒。
“不好意思,我们不太会喝酒。”江松月企图委婉拒绝,然而男人点了点手机,笑着询问报酬还没打入账户,便也只能硬着头皮抿了口。
石狩见状,也只能伸出舌头舔舔杯中的红酒,醇厚带着葡萄香的酒精味,不喜欢却也能接受。
“那么,迎接我们的祭品!”西装男兴奋的喊声是石狩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再次醒来时,石狩才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了台上,身下是柔软宽大的枕垫。身上衣物被尽数扒去,换上了轻纱质地的女装,链条与宝石是唯二的装饰,性感大胆到只有在一些奇幻作品中才会出现。他本就高大强健,麦色肌肤在装扮下染上了暧昧,乳首与私处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石狩蜷缩身子,宛如酣睡后醒来的猫,茫然还不忘带着点警惕。
“石狩!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正是江松月。他与石狩的打扮并不相似,反倒是显得粗糙的下仆装,手脚皆被麻绳捆缚,像是待宰的牲畜。
“松月,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穿成这样?”石狩羞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捂哪里。随后,他便停住了动作,楞楞盯着下方的黑暗。
他们依旧在大厅中,只是光源只剩下了他们头顶,其余地方都陷入了一片昏暗。若不是有几桌点了蜡烛的餐桌,恐怕他还发现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问我我问谁!”江松月愤愤不平,醒来后被换上粗布衣裳也就算了,居然连他的手脚都捆住了!反倒是粗笨的石狩,不仅衣料华贵,甚至还躺在了枕垫上。
“好了,既然祭品已经醒来,那仪式也可以开始了。”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两人后方的红色幕布也被从两边拉开,露出藏在后方的东西——一尊大到需要仰视的绮丽雕像。它足有三四米高,像是无形的霞彩,冷硬的石材被赋予了柔软的弧度。艳丽璀璨的色彩被揉搓成一团,纷纷凝聚于雕塑之上,然而这显得祂更为美丽,多看上一眼都能让人陷入感到恶心的眩晕中。斑斓色块蠕动,形成了一对同样绮丽的眼,虹膜是金色,瞳孔则是梦幻的紫与翠绿,它们一圈圈交叠,形成螺旋状的瞳。
“呕——”
宛如插曲般的呕吐声,这道声音唤回了石狩的注意,他扭头朝声源看去,正是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松月。他精神萎靡,全身上下一片苍白,好似只剩下这一种颜色。
无形的雕像从一开始的盘旋向上转为了靠拢石狩,若不是江松月的呕吐声,恐怕石狩被祂吻上才能回过神来。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惊呼与笑声,然而很快又消失。
“无形之神啊,这是我们为您献上的祭品!诚惶诚恐,还希望您喜欢!”地位如同祭司的西装男再一次露脸,他端举着一盘鲜血,身旁是宛如死灰般的三个江湖骗子。他们的五官如漩涡状扭曲,嘴角却生硬地勾起,好像最后一秒都在大笑。
他口中的无形之神并未理会他,只是缓缓流动着身躯的瑰丽色彩,朝着石狩延伸、再延伸——
“滚开!不要过来!哈啊哈啊哈啊……”江松月在地上蠕动,歇斯底里地哭嚎着,他明白自己的下场恐怕要和那三人一样。只是随着他的呼喊,口中渐渐发出熟悉的怪声,他不自觉的朝上勾起嘴角。
哪怕已经明白自己的下场,哪怕口中还残留着呕吐物的酸臭,他却依然想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