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的水墨一般洒满天空,呼啸而过的风中带着隐隐的潮意。
深灰色大理石建造的宅邸本意是彰显肃穆与高贵,此刻落在秦长生的眼里却显得分外压抑。
「见过殿下。」
将一路上仆从们恭敬的问候视若无物,秦长生脸色阴沉,脚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力地将房门一甩,秦长生径直走向角落里那称得上壮观的梨花木酒柜,其间整齐的摆放着上百坛产自各大知名酒庄的名贵白酒。
若是有爱酒的行家在场,那么他一定会震惊于柜子里某些相传甚至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酒。
从柜中随意取下一坛酒,秦长生娴熟地去掉坛口的泥封,将透明的酒倒入银制的酒碗里,他大口大口啜饮着碗里甘醇的酒液。
在享受生活这一点上,秦长生确实无愧于他皇室成员的身份。
「姐姐她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心中的阴郁让秦长生顾不上所谓品酒的礼仪,喉结不断耸动之下,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在他那纯白色的衣襟染上点点水渍。
「不过就是偷偷拿了顶皇冠,反正都是我们秦家的东西,我稍微拿上那么几件又如何?」
淡青色纱幔笼罩的床上,静静地坐落着一顶通体黑色,只在顶端嵌有白色宝石的皇冠。
「唔……」
秦长生猛地坐起身来,透明的酒液撒了满床,碎成瓷片的酒坛上沾染着丝丝血迹,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他伸手一模,满手猩红的鲜血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来人呐,快来人给我包扎伤口。」
虽然额头上的伤口只能称得上是皮外伤,可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秦长生来说,流血已经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仆从们很快便唤来了医官,为秦长生仔细地包扎起伤口。
「殿下,虽然这伤不过是皮肉之伤,不过殿下身体宝贵,在下还是建议静养。」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秦长生敷衍道。
「在下告退。」
收拾好随身物品后,医官恭恭敬敬地向秦长生行礼后离开。
「嗯?这皇冠?」
伤口包扎好后,那灼热的痛感悄然消退,秦长生这才注意到,那顶昨夜还十分普通的黑色皇冠此刻却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气息。
黑白两色彷佛呼吸一般交替出现,冠冕最中央的白色宝石也以相反的顺序变换着颜色。
「这顶皇冠的名字叫做奴役皇冠,在没有被唤醒时,它不过是一顶普通的皇冠,只能起到装饰的作用。而若是有人以将其唤醒的话,那么它的表面就会闪烁黑白两色,这时只要对戴上皇冠的人大喊「春天的冬雪」,那么那个人就会陷入失神状态,到那时,他的意识与思想将任由你修改。」
像是混沌中骤然出现了一束洞穿一切的光,昨夜梦境里的声音又于此刻在秦长生脑海里重现。
这声音空旷而遥远,让人想到响彻在广阔原野上的呼呼风声。
秦长生坐在床上,将身旁的皇冠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放在面前翻来复去地看。
当时单纯只是因为好看所以被秦长生顺手拿走的皇冠彷佛一夜之间被赋予了生命,此刻正如初生的婴儿般,在他的怀里安睡。
「「春天的冬雪」……这梦境里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秦长生喃喃自语,黑与白交替映照在他那浅黑色的瞳孔上,显得分外诡异。
烈日高悬,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投在地面上,留下细碎的阴影。
秦长生怀中抱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皇冠,在紧闭的院门上轻轻扣了三下,「洛清厥先生,秦长生求见。」
木制的院门漆成一色的纯黑,铜质的把手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秦长生仔细端详之下,发现其间凋刻有精致考究的鹤纹。
院内迟迟没有回答,秦长生也不急,他静静立在原地,百无聊赖地凝视着头顶飞起如流云的屋檐。
幽静空寂的竹林里,只能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洛清厥姑娘,秦长生求见。」
许久不见回应,秦长生这才颇为无奈地在门上重重扣了几下。
又是许久,紧闭的院门这才「咯吱咯吱」
缓缓打开,伴随着几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现了出来,正是这处庭院的主人——洛清厥。
「二十岁国手」,「一曲动皇城」,一个个惊人的头衔之下,洛清厥,这位清名远扬,艳名却更加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绝世琴家,却只是个沉静得近乎淡漠的女子。
洛清厥本是帝都公卿之后,虽然是庶出,可碍于她母亲的出身不凡,家族中人却也对她足够尊敬,因此,年幼的她在家中也算是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不过在洛清厥十岁那年,她的母亲因病去世,家族中热衷于趋炎附势的人对她也便再不复往日的热情,就连仆人们也带着一张张冷漠的脸,暗地里对她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