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舅盱着我，问：“他女儿？” H. _0 _8 D0 o8 G' S O. O
我急忙解释说：“是老叔抱养的，才5岁。”9 n. R3 h* f2 {
停了一会儿，川子舅问我：“你做啥呢？”* U! b% u t# `( r8 _4 }/ G
“舅。”我鼻子一酸，哭了。
川子舅把毛紮紮的大脸扭向一边，他扔给我一个黑黢黢的手巾，就出去了。我知道人家是不愿意看。你是谁，逮谁跟谁哭？你觉着人家是你同学的舅，可人家还没明白你是哪庙的神儿呢。你拿人家当亲人，人家认不认你这亲啊？这麽一想，我静了静心，稳住了。; [ z, l1 A! c9 p0 Y% X: p
川子舅在门口站了一下，又进来了。他还是往铺上一坐，坐的时候还是左右扭扭，像是把屁股摆正当点。他问我：“玉良和凤翔都押哪了？”
我说：“玉良在营口，老叔在这。”
“在这？”川子舅眼睛一眯。' h( R8 {7 [8 ~! Y
“南关，奉天第一监狱。”我躲开川子舅的眼睛。; G _! f0 u; y0 q, q$ G" e
“那你咋不早找我呀？”川子舅瞪起圆眼，看我。 D& T5 T8 _* W; y N* g4 J
我说：“这不是才找着你吗。”3 U6 T: o B( B. Q- T z
川子舅又低头抽烟。静了会儿，他问我：“那你这是？”
“我想来奉天。”我说：“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有靠你了。”0 O4 Z! j9 N# a
川子舅说：“那凤翔他干爹，还有那个小丫头咋办？”
“我能养活他们，我带他们都过来。”我说：“在这，离老叔近。”
川子舅问：“你在抚顺做啥来着？”1 Q8 q' O5 ?- T6 f
我说：“老叔的一个朋友介绍我在区公署干。”
“给官家干？”川子舅说：“那不挺肥的嘛。”
我说：“那个股长使我的坏？”
川子舅说：“使坏？”
“他撩我。”我脸红了。
“你又不是大姑娘，他撩你干啥？”
人就是这样，得将心比心。你要想把人家当亲人，就得跟人家说实话，得掏心窝子。那人家才觉得你是信得过人家。我一咬牙，说：“他摸我，还要……”
川子舅愣住了，他盯盯地看着我，手停在嘴边一直没动，直到烟头烧了手。他一哆唆，扔掉手里的烟头。又拧了拧屁股。
我又想哭，可还是忍住了，我看着川子舅，说：“咱家就我独一个，我爹妈去年在一天里，都没了。老叔拿我当亲的待，可他又……。去年在火车上，要不是遇到你，我也没有今天。老叔跟我说，你为人仗义，我就找你来了。”3 @$ M6 K8 r' Q& I% B
“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啥。”川子舅摆摆手，他看看外面，说：“这的活儿，你干得了吗？”) f1 X7 H" O* p$ z8 W3 p# h
“你教我，我能吃苦。”我听这话，有门，心里一阵高兴。说：“我啥都能干。”! O5 d- S8 k* k- F# \. ?; w
川子舅想了想，说：“一会儿，跟我家去。晚上再好好核计核计。”
“舅。你答应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我站起来给川子舅行了个礼，又坐下说：“今天我还得回去，那边我还没跟家里说呢。”
川子舅一愣，又想了想说：“随你。”他说：“我这人啊，一见不得眼泪，二最恨忘恩负义。”7 ?9 n/ j0 }, j* ^1 U6 M( G
就说川子舅说话挺冷，我再看他，心里还是挺得劲儿的。
“那你回去核计去吧。”川子舅说：“哪天，你领我去看看你叔。”
第四节
星期一要下班时，姜股长又找我茬了。他拿着我写的报表，往我桌子上一摔，说我写错了六家的税收额。我拿出原始单据给他看，说我是按单据统计的。他说我没长脑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麽，也越来越明白了他的用意。$ H7 {5 `9 r6 h7 X `3 p6 c% Z& ~
回家吃晚饭时，我就把这事跟赵爷说了。赵爷让我找张叔。真去找张叔，就张叔那秉性，没准会让我随了姓姜的意。再说，这事咋得也不能跟张叔说，就他的色劲儿？我就跟赵爷说了我想搬到奉天去的想法。赵爷说去了没投奔，日子没法过。我就说了川子舅的事。- @; u% @ @5 \6 Q0 w
赵爷说：“真要是玉良的舅，那道是没说的。去奉天等你叔，也行。可就是这边你张叔这边儿……。咱走了，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人家。”
“我心里有数。”我没说赵爷和张叔一起狗扯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