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叔老婶把咱家的事和玉良家的事都说了说。7 V7 c H- a( S/ }2 ~- `& ^9 @ v' w
听我说完,老叔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嘴里不住地说:“野兽野兽。没人性的野兽。”! C( z- H7 G& ~& `, v
老婶捂着嘴去了厨房。. H8 w$ o) Q* R7 [: g# ^# s
我问老叔:“玉良呢?大爷告诉他,不让他回林甸老家。”# b8 e& d, Q" L7 [
“他昨天就回凤城了。”老叔说:“家里来信,隐约说了一点,说是不让他回家。可我;咳,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我说:“他没事就行。”
老叔叫了声老婶,说:“你准备点钱,给大哥大嫂邮二百,给两个大侄儿各邮一百。”& c. V( \8 h6 l8 f D; B3 g6 ]
老婶从厨房里出来,说“行。”接着,她搬过八仙桌,摆在客厅中间,说:“全子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也没吃呢。一起吃吧。”这就摆上了菜饭。4 |3 K! M g; } c: ^
菜饭很简单,高粱米粥,酱土豆,还有一碟切成末的雪里蕻咸菜。老叔看着桌子,头也不抬地说:“有酒没?”
老婶看看老叔说:“大早晨的,也没做啥菜。再说,全子他……”
老叔瞅了老婶一眼。
“好好。”老婶起身拿来了酒,也拿来两个酒盅。她正要给老叔倒酒。被老叔拦住了。) T2 ?' @9 t$ `2 q
老叔自个儿拿起酒壶,他在酒盅里倒满酒,默默地倒在地上;又倒上一盅,也静静地倒在地上,再倒上一盅,还是倒在了地上。然後,他对我说:“全子,我没见过面你爹妈、你媳妇,这算是我给你们一家人敬酒了。”说完,他又在酒盅里倒满酒,一饮而尽。之後,他说:“都吃吧。”
老婶拿起了筷子,也哄着坐她身边的小妞妞吃饭。: E/ s% W2 Y) ^; n0 y
老叔端起酒壶要给我倒酒,我说:“老叔,我真不想喝。”老叔什麽也不说,他缩回伸到我眼前的酒壶,在自个儿盅子里倒满,默默地喝。$ p7 G$ {! i2 W' B6 [
见老叔不说话,我心里堵得慌。我说:“老叔,我哪也不去了。初六开工,我还上厂子。”
老叔喝着酒说:“你想干什麽,我都依着你。”' @0 G4 I% U4 t" y! ]: e
老婶对我说:“身上还有零钱儿没?”
“还有。”我说:“老叔给我的钱,我从林甸临回来时,给三舅留了5五十,再就是回来的路上花了点。”
“没有,就吱声。”老婶说:“穿的用的,缺啥,一定跟老婶说。”. _. c! ?* i" m7 |* \
“老婶。”我含着眼泪说:“你和老叔这样待我,我真得感激你们一辈子。”6 E* d4 c: Z& ^6 J* b# f1 G
“这麽说,就把话说远了啊。”老叔喝干盅里的酒,又自个儿倒上。: k' N2 F- p' b$ ?
“不是。”我哭着说:“老叔,真的,我想得挺多……,我说不出……来……”眼泪又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给我憋回去!”老叔又掫了口酒,说:“全子啊,你老叔、老婶是什麽样的人,你还是没明白呀。人在难时最需要的是啥。这事,你老婶经着过,我也经着过。这 可不是单单的一个‘谢’字,就能解了的事。”老叔又喝酒,说:“你老婶怎麽待你,我该怎麽待你,我们心里都有数。我是想啊,你能像玉良那样,不把我和你老 婶当外人就行。”
“老叔。”我擦着眼泪说:“我要是把你们当外人,大老远的,我就不回这来了。”; u6 @) ]" T, p3 I* H9 i! |4 c
“这就对了。”老叔说:“全子,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啥?”他不容我回答,接着说:“我在想,你来我眼前了,这就做对了。你是觉得我和你老婶值得你回来,我和你老婶得到了我喜欢的人的信任,你说能不高兴吗?”
“就是。”老婶说:“人总是要相互搀扶的。”
“你回来了。你在我眼前,我就好办了。可是,我现在想,你大爷,我的亲哥哥,我的两个亲侄侄为了玉良……,我心不落忍啊……”老叔把两只大手往脸上一捂,闷叫了声:“玉良啊……生不逢时啊……”% S4 i! q# V. G4 ~& U. n* y& L8 C
老叔哭了,他嗡声嗡气地闷嚎。我一次看见大男人哭,第一次看见像老叔这样壮汉子哭;瞅着,比女人哭揪心多了。9 H( }8 x1 r# D8 U
看老叔哭得那麽揪心,我核计,老叔是在生玉良的气,是嫌玉良不省心,给家里惹了这麽大的祸。自打玉良在学校挨了日本学监的板子那一前一後,我就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