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大概是伺候得舒服可怜他。
阿迟见过送人的性奴们,装到小铁笼子里满身锁链镣铐,插上鼻饲管接好换气泵,封上木箱挨个摞在飞机里,按顺序整整齐齐能放一大排。
因为卖不出去只能免费送人,他听先生们说过,坏了的性奴使用期限很短,过了暮色承诺的保质期,身体很快就会衰败。
阿迟看过坏得彻底的性奴,下身比他惨多了。他希望自己不要被送走,而是低价卖出的。甚至希望自己能卖个稍好的价钱,给主人留个好印象。
月光下的眼眸含着浓重悲哀,光亮而苦楚,完全不似一个打破的奴隶,清澈得像初化的雪水。
"不卖。"
不断给阿迟擦着眼泪,好像擦不完似的,修长的手指有些抖,一向不容置疑的声音也有些抖,不被察觉。
"阿迟。"
站在顶端的首席调教师从没这么认真地呼唤一个性奴的名字,甚至没有强硬的命令,只有不忍与无奈。
时奕不知怎么,面对一个婉转承欢的性奴突然失去了压迫力,褐金色的瞳孔直直看着他,话音停顿着始终说不出口好像卡在喉咙里,跌来荡去,辗转翻覆,百转千回,最后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低喃。
"我放你自由。"
为什么如此艰难。
他明知阿迟一个奴隶无法正常生活,只能依附于"先生们"做个玩物。他明知阿迟染上了很重的性瘾,没有性交无法生存。他明知古昀的地界并不安全,任何他人的托付都会立刻被姜家挖掘,威胁到阿迟的性命。
庞大的暮色体系下,俱乐部是阿迟唯一活命的地方。
这样的自由很可笑。
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苦涩,褐金色的眼眸收敛着一贯的锐利,时奕将身下人额前凌乱的碎发顺好,眼看着皎白月光映得阿迟的脸色从潮红逐渐苍白。
"奴隶没犯错。"
虽然还在受疼痛和情欲的折磨,阿迟的语气从没这么坚定过,甚至能细品出质问意味——实际上他并不敢质问。突如其来的倔强,他只是太害怕了,下意识用"犯错、惩罚"的调教模式来逃避。
自由。阿迟对这个陌生的词感到非常恐慌,不知是不是调教带来的烙印。饱经调教的奴隶不能离开主人,像人不能离开氧气——在他眼里主人比氧气还重要。
"阿迟不想出去。"
不,他不能没有主人。这是难以想象、不能发生的事情。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奴隶几乎一瞬间想明白了,自己的灵魂即将被带走,留下个不知所措的壳子享受"自由"。
"阿迟答应您一辈子不出去的。"
心脏砰砰直跳,看着主人默不作声,他有些焦急地拽上主人的衣角,却在那双褐金色的淡漠眼眸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那样安静地对视——
阿迟轰然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他心里除了这棵被种下的巨树什么都不曾有,连一根杂草一只虫子都被剔除干净了。现在,占满他全部心脏的巨树要被连根拔走,虬结缠绕一分不留,剩下一个丑陋如疤痕的坑,无法用任何东西填满。
他全部的信任,全部的依赖,全部的崇敬……他的全世界今天说,要抽走他的灵魂,放他自由。
不可能的,先生们说过他只是个性奴,他没办法独自活着。
他想象不出来没有主人的世界。他该怎样跪着怎样爬,怎样舔舐怎样挨打,怎么哭怎么笑……他该怎么活啊。
他该为谁活着。
攥着衣角的手无力坠在床上,午夜冷清的月光下,茉莉再也闻不出半分清香。
"您不要阿迟了。"
轻柔的声音还带着苦涩的沙哑,染上哭腔还是干巴巴的。好像喉咙不会将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一样僵硬。
"您不要阿迟了。"
硝烟包裹着茉莉,两颗心脏似是重合,在叮咣碰撞的镣铐锁链下一突一突刺痛得厉害。
"别哭。"
时奕轻轻俯身亲吻着泪湿的脸颊,吻起来干干净净,原本火热的柔软身躯不知为何,抱起来一片冰凉。当初计划把阿迟送走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实验品,是个无关紧要的低劣穴奴。如今临别之际,什么都不一样了。
"听我说。"冷清的声音有些强硬,却并不似平时命令的口吻。
"我给予你自由,阿迟,你要记住这很珍贵。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不需要所有欲望都得到我的同意。"
时奕讲的是要送他走,言语间却好像在说什么其他的东西,沉甸甸的。
"当你认清了这个世界,可以站在原地等我,那样会很辛苦。也可以扭头就走开始想要的生活,你需要的我都给你。"
时奕觉得随着语句从嘴里冒出,他心上不知名的重量也跟着带走了,如抽丝剥茧悄无声息,转眼间空落落地酸楚得难受。
"奴隶什么都不会。"
阿迟有些急切地打断主人,毛茸茸的脑袋不断蹭着胸口,紧紧相拥一分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