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所指的,可是皇上与魏丞相都看不上大人的才华?」
那日寿宴後,魏怀仁虽然身为丞相,自然不能像朱晋那样老跑到黄府找易伦,但丞相夫人却三两天邀请他到府里一叙,说是几位小姐夫人们联络感情,实际上是受了谁的指使大家都明白。还好像这样有一堆人在场的场合魏怀仁也不能怎麽样,而且易伦一去丞相府就肯定把侍月和奉星带在身边,危险当头下,忍受这两个女人倒显得不是那麽难了。
「张小姐的诗真是有趣。」
「言尽於此,还望大人仔细想想。」易伦话也说到了,见木子文已经沉浸於自己的思考之中,想着待在这里的时间也很久,该回大厅去了,便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人在此继续与各种观念奋战。
「哪里是,胡夫人就不要取笑我了。」
嗯嗯,这人还不错,居然没被他现在的样子迷倒,眼神还很清澈。易伦对他的印象不错,於是继续说道:「既然听到了,也说明奴家与大人有缘,让奴家来开导大人。敢问大人尊姓大名,是否有志难伸呢?」
「哦,苏小姐很会作诗吗?那还不快作一首,在这里就别谦虚了。」一旁从老早看见易伦美貌就很不顺眼的小姐插话,一心想看他出丑。
「大人,奴家有两句话相送,『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在此乱世之中,何为国,何为家?总有一日,天下将被统一,大丈夫应放开眼界,胸怀天下,去寻找能够善用自己才能的君主,辅佐贤明,这才是真正的远大志向,而不应死守一方,白白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易伦是现代来的人,整个中国在他看来是统一的整体,因此不存在那种小国划分的观念,但这话听到木子文耳中却是震撼之极。
听到侍月吟出的诗,众女子都惊讶不已
「这个嘛……奴家哪好意思在这麽多位才女面前卖弄啊。」易伦心中冷汗直流,来了来了,要命的事果然来了。
众位夫人小姐在那边讨论得热闹,易伦却躲闪到一边去,他哪里会作什麽诗啊?早知道是诗会,他今天绝对绝对不来,现在可好,一会儿是装哑巴还是丢人?
九
「啊!」那男人听到身後声响乍然回头,见到竟是位貌美如花的小姐,不由得脸红了红,向易伦行礼道:「在下随口乱说的话,却落到小姐耳中,实在惭愧。」
丞相府凉厅中,三四位大臣夫人和四五位小姐聚在一起,名义是开诗会,切磋一下。
丞相夫人微笑看着自己的诗会办得很成功,突然回头问易伦:「苏小姐想必一定是文采不凡,为何不来让我们赏评一首啊?」
「那就这样吧,现在已经是五月初,满园花开,咱们就以这花为主题。不过咱们也不是他们大男人,要求不要严格,只要能与花挂上关系就行。」最後,还是丞相夫人发话,订下了规则。
「哦?连苏小姐的婢女也能吟诗?那倒要先听听,然後再听苏小姐的诗也不妨。」
包括易伦在内,众人明显一愣。易伦立刻明白,是侍月知道自己文才方面不行,想替自己应付过去,心里十分感激,暗叹这个冷面女原来也有好心肠的时候。可其他人听了这话可就觉得不是滋味了,她一个小小婢女,居然代主子来和她们比作诗,若是不答应,显得她们好像怕比不过一个丫环似的,可若是答应了,岂不是要和一个丫环同等地位?
易伦闻言暗叹,唉,好歹我现在外貌是个女人,这正应了歌中的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看来今趟丢人是在所难免了。
唉,原来还是逃不过一劫啊,易伦希望再次破灭。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给了侍月一个眼神,让她顺着她们的意思。
「那由我先献丑了。」一位黄衣小姐先站了出来,「几次花中见,数朝枝上闻。不知鸣鸟意,可是早报春?」
「士为……知己者死……?」木子文喃喃念道,脑中念头纷乱。
「刘小姐这首诗可是有感而发啊?」
正在易伦预备顶着头皮上的时候,原本立在他身後的侍月突然站出来,冲大家一福说:「奴婢逾矩,想斗胆代我家小姐作诗一首,不知各位夫人小姐可否允许?」
「那……婢子就献丑了。」侍月见事情已无法转圜,只得微向易伦摇了下头,凝目於百花之上,「深居内宫冷冷清,为博一笑苦凋零。碾碎红尘都作土,一任寂寞掩芳心。」
「这……」木子文犹豫道:「小姐,此等话可不能乱说,在下绝无此意。」
「这……」在这丞相府里,本来不该随便说话,但他见到易伦诚恳的目光,竟不由得讲出自己的心事:「在下名叫木子文,是都骑统领,负责掌管城防。当今天下分裂,各国相争,本是大好男儿竞逐沙场,为国效力的时候,可惜在下空有大志,却没能遇上赏识之人,得不到重用,白白浪费时光。」
不想管闲事,但看这男的似乎不像个草包,还是多嘴开导他一下,免得他也学屈原去投江什麽的。
「是啊,那我来下一首吧。犹记旧日欢,一别相见难。取道英州去,停车闻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