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所掌控的脉象是否出错,舒作诚伸手摸向那人的脖子。
谁料韩昭身形一侧,身手敏捷,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是他刚刚放松警惕,才被面前这个小鬼偷了脉去。他手下用力,一拽一拧,眨眼间将舒作诚轻而易举得牵制在身前。
“啊——”舒作诚不料那人戒心这么重,疼得叫出声来,“你做什么?”
“你又在做什么。”韩昭冷语相向。
他在干什么,他在判断这消失的心跳究竟去了何处,在分辨面前是人是鬼。舒作诚此时的动作狰狞着,一只手试图附上韩昭把在他肩头的指尖,试图与他相碰。
如果韩昭不愿被触及,便会松开他,如若韩昭不曾躲避,他便能借此一探究竟。
可他却偏偏忘记那人还有一只手也空着,还未碰及他的指尖,随即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他别在身后。
“哎……哎哟,”舒作诚只觉得胳膊都要被他卸下来,这动作牵扯起自身背部的皮rou,伤口裂开,疼得他连忙眨了两下眼睛,急忙好言相劝道:“壮……壮士,壮士轻点儿。疼,疼!”
见那人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深知他手下从来都没个轻重,舒作诚又道:“我受着伤,你就这般待我。”
韩昭闻言一愣,多少将他放开。
舒作诚揉着肩,试图打探道:“我方才……没有摸到你的脉搏,说明你没有心跳,可你却有呼吸,说明你还活着。”
韩昭面色未变,却没有回他。
“你这是……中毒了?”
一般人在确定他是活人的情况下可能多少会猜到他中毒,但是中的是什么毒,哪里来的毒,这天底下,怕是除了舒作诚这种行家以外,没有几个人能识得出来。
见他不说话,他便知道自己是说对了。
舒作诚心里已经有了数。
“怕你中的不是毒这么简单,你为流灯殿做事,定是身不由己,处处被其牵制。你中了流灯殿的蛊对不对。”他盯着那人的双眼,步步向自己并不喜欢的真相逼近。
“你何时话这么多了。”那人抬眼瞪他,可此时对他来说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我曾在书上听闻过一种蛊,传说,常人可以把时间卖给施蛊者来换得利益,中蛊之后,蛊虫融入血脉,身体的时间便会停留在中蛊之时,身心被蛊虫所控,由蛊师维持,自此失去自由。可寿命却不受蛊虫掌控,期限到了,那些年华也便不再。此蛊相伴剧毒,此毒还会不定时毒发,毒发方式为蛊师所定,皆不相同。”
舒作诚目色沉重,面容严肃,声音稍有颤抖,他低声问他:“我说的……对吗。”
韩昭垂眼,瞥向自己的心脏。
那是他在予以默认。
“你容貌不减,却没了心跳,你这是中了嗜时蛊。你说,你把自己的时间停留在了何时?”舒作诚眼眶中不觉闪了泪光,此时在火光的映衬下由为显眼,隐约看竟是连鼻尖也相继红了起来。看他如今习以为常的状态,便得知他中蛊并不是一天两天,舒作诚怕是这十四年中出现过什么变故,他想知道这苦痛他熬到今天究竟承受了多久。
看又究竟是什么缘由,害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这些光Yin里,他是不是一直行尸走rou一般的活着,违背心愿受人所控,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流灯殿是什么作为,会如何去折磨韩昭,会借他的身借他的剑去做什么事情,舒作诚不敢去想,因为这些他再清楚不过。
他跟从流灯殿,身处的境地便不仅仅再是声名狼藉众叛亲离这么一说,他违背世人之所愿,他定是成了全江湖争先讨伐力除的对象。
是不是这么多年里,他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活着。
他为什么,又凭什么要背负上这些不属于他的恶名和罪孽。
为何这些年里他都不曾逃离这种境地。
舒作诚知道自己这是在心疼他。活着让他重提心痛之感,他的心好久都没这么痛过了。
韩昭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秘密突然间就被这个少年看了个Jing光,赤裸裸的,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暴露在了他的面前。那个孩子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上,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那般插在自己的心间。被尘封的伤疤被一层一层的揭开,这些伤痛和记忆铺天卷地而来,让他害怕失措。
舒渝非所述皆为事实,可这些事实就他而言已成为常识,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还已经多年不曾想过这些。
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奇过,白均一生来见他如此,也不曾起过疑心。
多年中,也再无人这般关心过自己。
舒作诚问的话他无心回答,韩昭有意扯开话题,他道:“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他起身就要走。
却被那人一把扯住衣摆。
“你同流灯殿换了什么?”舒作诚纠缠不放,他迫切的要知道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韩昭出卖了自己,可以心甘情愿的做流灯殿的傀儡。“你想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