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作诚转头去看,光色昏暗看不真切,以为是幻觉。熟料下一瞬就有人从角落里飞身出现,银铁折了明火的光,映入眼中刺得人双目生疼。
是有歹人执了剑,穿过前方的火盆和焕东,向着舒作诚的方向刺了过来。
舒渝非从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配剑就已经摔断,舒作诚此刻没有武器,只得向后仰身,直直躺在了马背上躲过一劫。他双脚从马儿身上借力,奋力一蹬,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再摔回地面。
那人一身黑衣蒙面,见已刺空,连忙回身朝他又是一刺。此刻焕东已拔了剑,迎面挡住刺客对舒作诚的袭击,训真剑法灵巧轻盈,最善四两拨千斤,焕东手腕勾动一下,便挑开那把长剑,将其逼向一方。
焕东所为为其他人争取到了时间,眨眼间映南便已护在了舒作诚身前,火盆也拔出剑迎向那人。焕东和火盆发动攻击,兵戈之声清脆干爽,竟掩去阵阵蝉鸣。
火把滚落在地,燃起周边荒草。
马儿有些受惊,嘶鸣几声便要蹬蹄子逃离,舒作诚飞扑上前,连连攀于马背扯住缰绳,将其遏制在身前。
带他忙完手下的事,回过神,却见焕东和火盆正处于不利地位。来者并非一般的小喽啰,他招数变换奇特让人抓不出丝毫破绽,招法混杂也使人看不透是何门何派的武功,实属有意隐藏。那两个孩子经验不足,只能借师门所学的武功与之硬战,却不料招招都被那人猜了个精透。
眼看那人一剑刺向焕东胸口,千钧一发之际被火盆的剑脊挡下。
舒作诚只觉得凶险,混乱间只觉得自己不能冷眼旁观看这孩子力竭羞辱而死,转身向元荔身上抢剑,元荔正打着哆嗦,连忙劝道:“不行啊少爷,您伤还没好全,不能冒险!”
舒作诚手快,元荔话未喊完剑已出鞘,他将长剑收在手上,掂着这玩意儿的分量,心下有些痒痒。倒是好久不曾快意厮杀一番了,剑刃划开浓烟,在暗夜中映上点点火星。
这个身子没有多少内力,东磬的剑术不能尽数发挥,训真的剑法舒作诚虽是一直吹嘘很是擅长,却是他掌握的最不好的一门,十四年不曾动武几乎遗忘了个干净。韩氏剑法太容易暴露,他只得用三脚猫的训真剑法结合些许贯清剑法,飞身上前迎战。
此为让刺客应对不及,三五招便败下阵来,但那人武力甚佳,操控着这副身体的舒作诚唯能护下那两个孩子,却不能伤他分毫。舒作诚的体力失去的很快,他试图同那人维持距离,以防止自己应变不及被砍伤。
再过三招,他气喘吁吁,已无法随心所欲牵制那人。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如何同那高壮的武士相抗。
焕东见他快不行,上前尽力一搏,却被那人的长剑划伤手臂。舒作诚回头去看,也就是刹那之间,他手中的长剑被那人挑飞,瞬时赤手空拳,当即被其踹飞跌至火堆。
火盆见此行艰险,被解决掉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咬牙,挥剑上前,拼死一试。
此时舒作诚已然跌倒在地,他捂住胸口,啐出一口淤血。见火盆不要命的向前攻击,他瞪大眼睛意图制止,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却见那孩子当即扭转了乾坤。
他所出的每一个招式都是那么陌生却又熟悉,承载着舒作诚那些年的回忆,蕴含着那一世的朝朝暮暮。
明明是训真弟子,怎就舞出了韩氏剑法。
那个三十年前已经被灭了门派,精通之人除了舒作诚本人以外,只应仅存一位。而那人却同自己说过,此生不会收徒。
这个孩子运用的却相当熟练,定是有人常年在教导他。他手执长韧挥舞的招式之中还可隐约看到些贯清的影子,看到当年舒洵的影子。
那个孩子没有死,也没有娇生惯养在贯清谷。
只因一眼,舒作诚大彻大悟,火盆不仅仅是叫火盆,他的名字,可是舒作诚十四年前亲自给的。
他今年,刚刚十四岁,恰恰十四岁。
怪不得他的模样自己看来这般顺眼,他生了一双足以让舒作诚来往于前世今生的眸子。
可此刻不是他欣慰的时候。
舒作诚从地上爬起来,抽来一旁映南的剑,又一次攻了上去。
“你别来添乱,我可不想为你去死!”火盆费力挡住那人劈头盖脸的一翻乱砍,责骂着来到他身边的这个累赘。
“我是来帮你的。”舒作诚双手握着剑,“这可是东磬剑法,白均一你给我看好了!”
韩氏和东磬的剑法,本就同本同源。
兼修且精通这两门剑术之人并不可称霸天下,而只有双剑合璧,二人的配合和相辅相成可以实现这个预言。
果不其然,仅五招之内,他二人便轻易取下刺客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