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生气徐阿姨,我和平昇我俩真不是故意的。知道您也挺不容易、挺劳累的,这块地方是我们弄埋汰的,我们给您再弄干净,您看这样行不行?真是不好意思啊徐阿姨……”“这是什么玩意啊?”徐大妈没好气地瞪了舒平昇一眼,指了指地上的污渍,质问着秦苒和舒平昇。
“是陈醋……”秦苒不好意思地看着徐大妈。
“啊,是醋啊,我还以为又是你们总务处的人,帮着鉴定课实验室或者犯罪现场整来的什么玩意之后,洒出来的呢!”徐大妈没好气地看看舒秦二人,又抬起右脚,用鞋尖指了指地上的那只白瓷碗,“那这个呢?还整个碗——诶哟呵,还腊八蒜呢?总务处这么个肥缺的部门,过得是逮劲哈?那重案一组、二组、经侦处、财务处的小年轻,上班都喝咖啡、喝奶茶,咋的,你们总务处上班,成天隔办公室里头咔咔嚼腊八蒜呗?”“我们这……我们这不是中午没吃饭么!”秦苒委屈地笑了笑,对徐大妈解释道。
舒平昇看了看秦苒,让一个女人挡在自己面前,他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他倒是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忽冷忽热、在日常工作也总是喜怒无常的女人,居然会对自己如此贴心;可当他抬起头再看看面前这个、就像是自己从上辈子开始就欠了她一大笔钱的老太太的一脸阴郁,心里的火便怎么都灭不下去:“您这也不能光指着我俩吵吵吧!那刚才,我是被重案一组那个代理组长、就是姓何的那小子推了一下,你怎么不去找……”“少跟我废话!东西不在你手上端着的吗?”徐大妈指着舒平昇的鼻子说道,“我告诉你啊,谁整的,谁给我收拾干净咯!我这刚擦完的地,一地积雪加上泥点子都被我擦没了,结果你给我来这出?以后注意点,要不然下次那个沈副局长再找我扯淡的时候,我让他去你们办公室吼去!”痛斥一阵过后,徐大妈做着深呼吸,朝着清洁工休息室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叨咕着:“陈醋就多啥了?这大冷天,醋就冻不上吗?就这帮人啊,一个个的还当警察!连别人的劳动成果都不知道珍惜!真是……什么世道……”待徐大妈彻底进了休息室,舒平昇才又跟秦苒对视一眼,面对着彼此,各自无奈地叹了口气。舒平昇只好把自己裤兜里的那包纸巾都拿了出来,一点点吸着地上的醋汁;秦苒也从自己的挎包里抽出了不少纸巾,两个人蹲跪在门口,仔仔细细地把沾过醋汁的地方,擦了个干净。
“可真是……舒平昇啊舒平昇,多少年前,都有人求着你帮着办事,呵呵。现在呢?随便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大妈都能欺负你两下子……”擦着地砖,舒平昇低着头,也用着只有自己和秦苒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找我茬的,咱们总务处的人最近总被她骂?”秦苒眨了眨眼,对舒平昇摇了摇头,撇嘴笑了笑。
实际上这个徐大妈,可不是一般的“打扫卫生老太太”,她是徐远本家农村那边的一个姑姨辈的亲戚,虽说只是个远到十万八千里去的亲戚,而且她在到F市警察局当清洁工之前,算上徐远出生,总共也就见过徐远三回,徐远也不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是——那种喜欢培养党羽、任人唯亲、大搞裙带关系的人,但毕竟这老太太顶了一个“徐”字,所以整个市局狼虫虎豹比比皆是,敢给这老大妈脸色看的,却寥寥无几。
舒平昇擦着地砖,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又偷偷补上了一句:“哼,我啊,我都希望她跟着刚才跑出去的那小何一起死。”“呵呵,那完了。”秦苒笑了笑,“那在组织内部里头、咱们这一拨的人,是不是有点太low了——跟一个老太太过不去?”舒平昇抬起头,看了看楼上,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左右,确认没人,才跟秦苒继续低声说道:“哼哼,咱们又不是没对付过老头老太太,这又有啥的了?”“咱们以前对付的老头老太太,那是一般的人么?”秦苒立刻抬头,看了看舒平昇。
“那倒不是……”秦苒笑了笑,又冲着清洁工休息室扬了扬下巴,并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她呢?一个擦地的扫卫生阿姨——哎哟,你呀,哈哈,你可真行!跟一个扫卫生的你还这么计较?”“呵呵呵……”舒平昇自己也笑着摇了摇头,并且感慨地说道,“哼,我现在啊,可真是,任谁都他妈来欺负我一下子,真扯淡……就刚才那小何,我听说,他在哪来着,还好意思自己讲自己是咱‘F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处级干部’,操!当年我在光华路分局当刑侦处处长的时候,我可没他这么嘚瑟!妈的……现在呢,呵呵呵,谁他妈还记得我啊?”说着,舒平昇又抬起头,对秦苒说道,“你信不信,如果有人以这小何为主人公写个小说,就咱们俩这样的,可能最多就是个‘路人甲’、‘路人乙’?”“哎,那算好的了!”秦苒也捎带着一点自暴自弃的态度,对舒平昇说道,“要是真有那么一本书,我跟你说,搞不好刚才那个小何撞咱们俩那一下,人家都不会写进去你信吗?也不光是在咱们市局,要别的分局、别地方的市局、还有检察院和法院,包括现在的各行各业,不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唱会跳的孩子招人稀罕么?这小何,还有网监处最近出头那个白铁心,还有风纪处刚招上来的方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