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子的事情。昨天一晚上,他都在帮我调阅档案,之后他发现……唉……”夏雪平缓缓睁开眼睛,又叹了口气,“十年前的那个案子,确实是被动过手脚的——我最开始报案之后,最初赶过去的鉴识官,在案件初次报告上的签名,跟他平时的前面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个报告很有可能被人篡改过?”我问道。
夏雪平眨了眨眼:“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名鉴识官在递交报告之后的第五天,突然出了车祸丧命。其实遇到这种情况,依照他们鉴定课的正常程序,如果主鉴识官和第一现场鉴识官出了意外,是要对被害人或案件进行重新验尸、重新到现场搜集证据、并与第一手资料数据进行核对的,但是当时却并没这么做。邱康健当初因为另一个大案,被省厅借调给K市出差了,因此并没有参与对你舅舅他们的尸检。”夏雪平又很自责地叹了口气,抬起右手猛地拢起自己的长发捂住额头,痛苦地摇了摇头,为了提放着病房里其他人听见,又只能压抑着嗓音哽咽地说道:“这件事情也怨我……我当时,看到我那样的景象,又想起你的外公……啊……我就没怀疑过那个报告是有问题的!夏家一大家子人都遭了难……我想你舅舅他虽然活了下来,但……他肯定是受了不少苦……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别哭了,夏雪平,你别这么想……”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但顺着她的自责,我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他刺杀蔡励晟,应该不是个人行为,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按照夏雪平感性的设想,夏雪原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身上背负血海深仇,但以我对他和舅妈、外婆,以及很早就遇害的外公的了解,他们几乎从不跟任何政界人物有什么密切来往;而十年前,还没当上副省长的蔡励晟除了在省行政议会里面比较活跃之外,也就是经常混迹在金融业而已,他跟舅舅夏雪原之间应该没有交集,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仇恨——何况蔡励晟虽然也看到了扛着狙击抢的舅舅,但他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十几层楼上的这个刺客是谁。
其次……“不对,我可能想错了……”夏雪平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直勾勾地盯着我,与我心有灵犀一般地对我说出了进一步的假设,“你外婆、舅妈,和那个孩子他们都死了,而你舅舅为什么会有一个替死的?而且,为什么在当年的局里,从鉴定课到重案一组再到省厅档案室的人都没有人质疑那份案件报告?是不是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跟那个『天网』混在一起了?秋岩,你说会不会是这样?你说会不会……”
“夏雪平,夏雪平!你冷静点!”看着急火攻心又情绪低落到谷底的夏雪平,此刻因为夏雪原的事情明显有些失了心智,我连忙再次把她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可能想的比较幼稚,但你听我说好么?”
“呼……你说吧。”夏雪平啜泣了一声,躺在我的怀里对我应道。
“现在不管怎么说,至少舅舅出现了,不再躲着你和我。他出现了以后,至少没对我们俩做出什么……至少说没做成什么伤害你我的事情,对吧?而且即便舅舅加入了『天网』,即便他现在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他和你我还是有血缘的,他还是个夏夏家人。他现在这么明晃晃地出来招摇,说不定就是想告诉咱们俩,他还没死,而且他选择现在再次『复活』,那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计划,而且,说不定他还想见我们——很有可能,他会主动找上我们。你说是不是。”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想了想,然后搂紧了我的腰,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
“对啊,那到时候,我们再问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了吉川并去刺杀蔡励晟,而且再问问他现在的想法或者计划呗?到时候根据情况再看,我们俩是他仅剩下的亲人,我们可以劝说他迷途知返,让他不再去做那些危险的、恐怖的事情,或者,甚至还可以让他帮我们的忙,也不是不可能呢,你说是不是?”
其实对于我自己的这些话,我自己都没多大把握。十年的时间,遇到灭门惨案那种遭遇,身在“天网”那种可怕但又神秘的组织里,在黑暗中一直藏着,这些因素能把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只不过,像我刚才这么说,是能让夏雪平心里好受一些的最好说辞,而我除了这样哄她之外,又什么都做不到。
夏雪平听了我这些话之后,在我的肩头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把我搂得更紧,然后用自己的额头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闭着眼睛依偎着我的身体。
我沉思片刻,对于这个话题,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面对这样一个十年里都用诈死隐藏自己踪迹、十年之后突然蹦出来却成了一个杀手刺客的舅舅,我其实也很不知所措。可是我跟夏雪平两个人的日子、我们俩各自的工作生活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一个舅舅,便整日涔涔潸潸。我想了想,又找了一个话辙:“呵呵,听刚才在蓝党特勤处蔡励晟说的意思,外公之前还写过小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