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是真的……”
姜柠仍旧不死心地望向浣月,浣月抿了抿唇,同样对着姜柠点了点头传达出“你俩真有事儿”的讯息。
姜柠死心了。
好吧,怪她。
是她最近太沉迷于“香笙宴”,太沉迷于提高铺子收成,太沉迷于兜里刚刚揣好的那两张纸。
是「长香琳琅阁」太诱人了。
其实,以姜柠的敏锐感知来讲,要说一点儿端倪瞧不出来也不尽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察出不对劲儿的呢?
大概是在香雾山上姜柠与唐忱下山偷rou吃那回,在树上偷听到自己是被刘清洵举荐给太后时,当时她心里就有点儿留意了。可当时随同一起去的还有其他名门贵府的千金们,她虽有留意,倒也没完全往心里去。
直到,刘清洵去赈灾之前,特意往姜府来寻她那次,姜柠方才隐隐觉出有些不对。
至于后来,太后召她入宫,以及刘清洵提出陪她放灯这一系列的“不应该”,逐渐让姜柠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那之后到现在,中间刘清洵又寻过她两三回,都被姜柠称病婉拒了。
深呼吸了一下,姜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咬了下唇上的薄皮儿,思量着道:“这么荒诞的谣言,你们也信。”她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可微微抖动的纤细小腿儿却出卖了她的慌乱。
“我怎么可能攀得了皇室的高枝儿,一定是些个别有用心的混犊子胡诌乱扯,以讹传讹,越传越不像话了。”姜柠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极是没谱儿,结果一个不慎竟将下唇上的小半薄皮儿给撕咬了下来。
霎时,唇上传来了针刺般的钝痛感。
她没心思去擦拭伤口,脑子里只顾着飞速运转要如何力破谣言,嘴里还语气坚定地否决道:“不可能,我跟九殿下绝无可能,永远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倏忽间,身后徒然传来一道温润清疏的嗓音。
???
姜柠浑然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脸惊悚地回身望着来人。
“参见九殿下。”
紧随而来的,是哗啦啦一屋子人躬身行礼的声音。
唯独姜柠,像是对于刘清洵的到来还没回过神儿,直愣愣地傻杵在原地,根本不记得还要行礼。
刘清洵看起来好像也根本不在意她行不行礼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叫众人起身,继而提步朝姜柠走了过去。
“怎么,我吓到你了?”
刘清洵见她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轻笑了声,似有淡淡揶揄地语气在里面:“之前倒不见你会吓成这样。”
她的嘴唇出血了。
血滴缓缓淌进了嘴里,顿时,血锈的腥甜味肆意蔓绕在口腔里。
才让姜柠仿佛如梦初醒般缓过劲儿来。
她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行礼。
“见过——”
可身子都还没来得及弯腰,便被刘清洵倏地一把拉住了胳膊,“不必。”他说。
姜柠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个金匣子,瞧起来,像是贺礼。
刘清洵只是出手拦了她一下,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便绅士地松开手。姜柠心里正欲松一口气,却不想下一刻,面前男人反倒上前了一步,接下来出口的话更是险些让姜柠背过气去。
他问:“为何你会这样肯定,我们不可能?”
两人间的距离是安全的,可姜柠却只感到即将窒息的压迫感。
她怎么也想不到刘清洵会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儿来问这种问题,她也是在想不到要怎么样构想一份完好地措词出来。
来明明白白地,拒绝他。
气氛凝住,空气中散泛着令人耳鸣的沉默,很微妙。
思来想去,就在姜柠咬了咬牙正要开口答复时,她又再次听到了一屋子人哗啦啦的行礼声:
“参见宣祁侯大人。”
☆、坐实
今日的「长香琳琅阁」,实在热闹。
唐忱进来的时候, 恰巧就听到刘清洵的那句“为何你会这样肯定, 我们不可能?”。
……
香阁里,阒寂地出奇。
屋里浣月等一干众人仍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 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地敛声屏息。
浑然像是被唐忱身上的冷锐气势给冻住了般。
今儿个是何日子??
如今这又是个……什么场景???
铺子易主这头一天, 那京城里的人中龙凤怕不是都要因她们掌柜的给聚个齐全了。
*
八角镂雕勾丝珐琅熏炉里, 白芷香丝袅苒氤氲,消弭泛漫。
唇瓣微烫。
姜柠感觉下唇伤口处的血ye在凝固。
当然,这是她的错觉, 这中庭里实在也太静了些, 静得叫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