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信任,源于对她的了解。
能叫「梅园」里阅人无数的老鸨称赞有加,格外青睐,能在今日叫「玲珑阁」那般屈指可数的大商户递上一份贺礼,能叫整个「长香琳琅阁」的一干绣娘们得以信服,旁的人做不到,姜柠可以。
所以对于这些“成就”陆绍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
她天生就是善与人交际的一把好手,从前是曜石蒙尘,如今不过都剔亮出来罢了。
不过,除此之外,能让得宠皇子与少年战神同时纡尊降贵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赠一份贺礼,陆绍人倒还真有点儿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思及此,他邪佞挑眉,忍不住低低地笑哼了声。
小妮子长大了。
“笑什么?”怀中的宋南芷蓦然听到身旁男人的低笑,疑惑问道。
陆绍人伸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看戏。”
“殿下朝政繁夯,日理万机,今日怎的竟也会来凑这些个热闹?”姜柠并未后退,而是就那样仪态大方地站定在刘清洵面前。
她声色细软,音线绵柔又清越,望着他的那双水眸洇着鹘伶伶的汪亮,煞似流泻春光,容承出盈盈水波的漾。
她只望着刘清洵看,对于唐忱的泠泠视线全然不接招。
姜柠已经不慌了。
她甚至已经在脑子里飞快思索,让自己迅速适应掉当下的状况,以至于思路愈发地开始清晰起来。
刘清洵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眼梢微扬,“之前几次邀约你都‘身体不适’,我今日只好卸下朝政,不请自来。”
话里,意有所指。
他捏着手里的金匣子示意了两下,“来恭喜你。”继而深意凝了她一眼,又笑着添了一句:
“顺便,来探探你的‘病’。”
刘清洵的话音未落,姜柠明显察觉出唐忱身上的气息骤降,寒意更甚。
“殿下,臣女有些话想说。”姜柠没由来地突然道了这样一句,反倒让刘清洵愣了一下。
众人皆愣了一番,唐忱尤其是。
他神色突变,漆黑的深眸再不像方才那般的古井无波,眉头紧蹙,牙根冷冷地狠咬了几下。
刘清洵目光存疑,但还是耐性良好地静等着她的下文,却不料接下来,姜柠徒然又抛了两个字出来,让他再次愣住。
“单独。”她红唇阖动,凝望着他,音轻却掷地有声。
“好。”
刘清洵应下了。虽不知姜柠想对他说什么,但他应下了。
或者说,他又一次在面前小姑娘的那双水眸里,选择妥协。
他抬手,净余忙上前接下了他手里的金匣子,“走吧。”温润自持,轻笑说道。
姜柠抿了抿唇,深喘了口气,便要在一屋子人的震惊眼神里,跟在刘清洵身后朝外走去。
可脚下刚迈了半步——
手腕倏然被人一把扯住。霎时,腕间灼热覆裹,滚烫容承。
微滞,她垂眸睨了一眼被少年紧紧扣住的手腕,眼睫轻掀,不动声色地对视上他的双眼。
这场景多熟悉,唐忱不过几日前才刚经历过一次。
他都根本不肖仔细回想:
那日虹桥上同着墨蓝色系的两道身影,清疏皎月,风姿绰约,一前一后相继离去的场景,早已一轮又一轮地迸遁入梦。
每每在反侧难眠之际便要跃然袭来,侵蚀他的心智,惑乱思绪,扰碍人眼。
唐忱呼吸不稳,胸口起伏略显急促,他似乎欲言又止,踌躇半晌到头来只冷闷憋了三个字出来:
“去哪儿?”
开口之言却哪里是心之所想。
少年桎梏在女孩儿细腕处的力道不小,触感丰腻而软凉。
他掌间纹理深刻,敷着温热的掌温,悄然浸渗她薄透柔嫩的肌肤下,缓释着她香腕上的冰冷与消寒。
明明是在一种极其尴尬又沉默的境况下,也明明是唐忱在无声宣泄着愠怒,无关风月悱恻。
可肌肤交叠处,竟无法遏制地生生蔓烧出了几丝微蛰感,那感觉蜿蜒又缱缠,甚至滋生着细细痒痒地酥.麻。
让她一瞬贪恋。
被他掌控的感觉总是舒适,总是好,被他醋意跌宕着强势掌控的感觉最是好。
啧,她近来都被唐忱那厮带坏了,总想些劳什子靡靡艳艳的羞人欢事,姜柠有些恨得牙痒痒。
刘清洵尚在耐着性子,驻足等她,一屋子的人也都僵愣在原地,屏息凝神地望着她。
“今日我这铺子里着实繁忙了些,招待不周之处,万望宣祁侯大人见谅。”姜柠伸手一把拉住唐忱的手背,泠泠柔软的素指覆缠了上去,乍然幽凉。
不知是姜柠指骨间的用力,还是唐忱舍不得她去用力。
总之,僵持不过须臾,他便率先败阵,手掌一松,将她嫩白手腕自掌控间释.放出来。
少年手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