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归看看那栋主楼,道:“其实有这栋楼足够,旁边的副楼反而显得多余。但它们是一个整体,如果拆除反而会破坏美感。”
“那要不然咱们就租中间这栋,边上的还是给他们做写字楼?”海湾觉得全租的成本实在太高,且无甚用处。
“不行,那样闲杂人等进进出出,酒单附近环境的私密性将大打折扣。而且写字楼不属于酒店管辖,很容易产生纠纷。”
迟归视线望向远处,又道:“如果酒店规模做大了,这几栋楼也不算什么,只是前期投入不了使用,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海湾一只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倚着他的肩膀说:“那就不住人呗,改成健身房、室内游泳馆、按摩室、桑拿室,都行啊。或者弄点什么新奇的东西也行。”
他一语提醒了迟归:“你说得对,可以把旁边开成餐厅,在园区外面单开一个门。这样既保证了后面的私密性,同时也给了前面客流量。旅游旺季主营住宿服务,旅游淡季主做餐饮。”
“哇,我好聪明啊!”海湾兴奋地蹦到他背上,朗声笑说:“奖励我吧,背我回去好不好?”
“胆子越来越大。”迟归反手抱住他,在他左右晃悠大腿外侧拍了一下,嗤道:“再闹,我回去饶不了你!”
“来人啊,打人了!”海湾益发来了兴致,在空荡荡的园区内夸张地大喊,轻脆的笑声响彻云霄,“救命啊,家暴了!”
迟归竟也陪着他胡闹,背着人向前跑了两步,蓦地将他翻下身来,压在膝上打了两下,“再喊啊?”
“你家暴我,救命啊!家暴啦!”海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从他臂弯里向上瞟,忽见远处一个挺拔的黑影向这边走来。
“放开我,快点儿。”迟归听他语气不对,拉起他问:“怎么了?”
海湾眼神朝远处一瞥,道:“你看,那边那群人。”
迟归顺着他示意的方向觑眼望去,只见许鹤一身黑西装,由人簇拥着自南而来,正往他们这里走。
“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他,真讨厌。”海湾如临大敌,起身整理好衣服,拉着他道:“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他。”
“来便来,躲什么。他已经看见你了。”迟归不仅不走,反而拉着他的手,径直迎了上去。
海湾不想看见许鹤,却不是因为怕,只是这人与迟归有复杂的羁绊,他从内心深处觉得威胁。
孔雀看见美丽的画作也会开屏与其斗艳,海湾面对与迟归有关系的竞争对手,恨不能拔下尾巴上的三根毛插在他头顶宣示主权。
许鹤脸上犹自带着惊讶,显然未料到能在这里撞见他们。他本想隐瞒来意,转念又觉迟归必然已经看穿,也不再掩饰:“迟归哥,海湾,你们也来看楼?”
“看来你也是来看楼的。”迟归确如他所料,见面即知所以,“这么说铭盛就是幕后的买家?”
铭盛是传统企业的改革领军者,而逸兴在迟归与铭盛之间,自然选择了后者。况且他们两家一向有来往,而投行出身的迟归与他们根本不在一个轨道里竞争。
海湾勾住身边人手臂,捏出一个得体的笑,寒暄道:“好久不见了,许鹤。”
“是啊,好久不见。”许鹤的眼神在迟归抽出胳膊的刹那染了一曾轻蔑的笑意。
海湾看看自己的手,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不想下一刻,迟归便牵住了他,十指相扣的姿势。
许鹤目光有不易察觉的黯淡,他侧过脸续道:“我叔父要涉足酒店业的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在餐厅的实践经验正好帮到他,所以帮他来看看。”
“逸兴的江叔叔是我叔父的朋友,这组楼他要,别人自然拿不走。其实迟归哥你何必趟实业这趟浑水,谁不知道互联网行业才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以你手里的股份想重回公司,也就是说句话的事。就算你想再立门户,也会有无数人争着跟你创业。你和我叔父竞争,有什么好处呢?至于海湾,难道做服务员不好吗?”
海湾听到末尾一句,立时怒火中烧,极力压着气性,冷“哼”了一声。
迟归紧紧他的手,视线环顾围在许鹤身后的铭盛工作人员,微笑道:“看来许铭盛是志在必得了。”
“原本是可以让的,但听说是拒绝给他做互联网转型顾问的迟总要这栋楼,叔父就说什么也不肯让了,非要买江叔叔的祖产。”许鹤玩味地笑了笑,“叔父还是老脾气,有点意气用事,好争闲气。”
“好争闲气,寿数怕是有妨碍。”
他这般公然诅咒许铭盛,许鹤却毫无反应,依旧谈笑风生:“看不开罢了,人生在世,谁又能看得开呢。”
这句话从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口中吐出,未免显得格格不入,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揉造作。但海湾想到他对迟归的执念,也便理解了。
迟归又道:“帮我问候他吧,另外告诉他,这个地方我也势在必得。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