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卞老师傅过身后,她也和祝兴已经展开了合作,为想家提供刺绣传世精品用的银针等物。卞是真此前也探了好几次口风,想家人,包括想依依都对怜江月这个存在讳莫如深。想依依去卞家找怜江月,那也不过是为了了却一个夙愿,见一见他罢了,本是存着份托付家族的心意,但闹了无藏通那么一出,怜江月在江湖中的名声是臭了,想依依考虑到想家的名誉,似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没想到她死后公布遗嘱,竟然属意怜江月继承家业。卞是真在山里哪还坐得住,她本和祝兴谈好了,仰仗想氏集团的人脉,求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头,并在扬州开班教学,招收门徒,一来是为了传承家族手艺,二来也是为了维持家业。这怜江月要是成了想家掌权人,以他离开卞家时的作风,断然不会和她合作,可要她拉下脸来谄媚求和,她又放不下这个身段,说实在的,她进了想家园子,看到这气派精致的园子,对怜江月是又有些忌恨了起来。但此刻,她只能强颜欢笑,而且她看怜江月目中并无戾气,对她也是彬彬有礼,她就想先卖个乖,给自己留条后路,起码让怜江月口头承诺下来,他要是继承了家业,绝不会断了和卞家的生意。
好在看行山的言行,他也是主和,行山和怜江月素来亲近,有他吹些耳旁风,事情或许好办多了。卞是真就套着近乎道:“那宝剑该不会是阿月做的吧?我看确实非同一般。”
她还道:“行山,你和小师妹都还年轻,大师姐知道,你们对山里的生活其实不那么中意,扬州人杰地灵,要想留在这里干一番事业,把师父的金字招牌擦得更亮,还有阿月帮忙照看着,倒也是不错。”
行山听了这话,马上察觉出了卞是真的意图,她八成是为了不折了手里的生意,特意来和怜江月做表面功夫的。她内心或许并不希望怜江月回归卞家。
难道那山中的岁月就真的再回不去了吗?
卞是真又说:“阿月的手艺是可以自己开宗立派的程度了,爸爸总说淬光揽月只有阿月继承了,我这个当大师姐的也是自愧不如,要是能收到些徒弟,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似乎不现实,不过,传承下去或许是有可能的。”
为了明确卞是真的心意,行山旁敲侧击道:“不过到底还是山里的山水养人,师兄要是有意授徒,那还是得回过本门本派创始地啊。”
全素雅道快嘴道:“啊?那四师兄的意思是,怜大哥又能做我们的三师兄了?还能收徒弟??”她眼巴巴看着怜江月,“怜大哥,你不是一直说你想自己做些东西吗?那你愿意回去吗?这……这算不是算冰释前嫌了呀!”她排起了手:“这可是大喜事啊!”
怜江月看了看卞是真,并没话。卞是真道:“山里进出到底不方便,现在的年轻人恐怕待不住吧?”
全素雅又道:“怜大哥,你怎么想的啊?”
怜江月道:“我没什么想法。”
行山又握起了拳头,要是卞是真服一服软,师兄会不想回山里吗?会“没什么想法”吗?他是那样喜静的一个人,世间的纷扰并不适合他,他就是被世间的这些麻烦事给弄得很烦了,以至于对什么都无动于衷。他就问怜江月:“师兄,你真的不想回山里吗?”
卞是真道:“行山……是阿月要离开卞家,与卞家师门断绝关系的,如今你要他回山上,这传出去,他脸面上也挂不住吧。”
看来卞是真到底还是不肯接纳怜江月重回卞家。行山是彻底死了心了,就看着怜江月。怜江月似乎确实没什么想法,听了卞是真的话也没有附和,也没有辩解。他低着头喝茶,吃点心,似乎和卞是真没什么好说的,看也不看她。
难道师兄是不想见到大师姐?师兄对师父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卞是真,赵有志,他对他们或许真的只有恨吧……
全素雅说道:“大师姐今晚回去吗?二师兄没和你一起来吗?不如在这里住下吧,我隔壁还有间空屋子。”
倘若卞是真不在了,那赵有志就是个应声虫,随意就可以打发了,小师妹年幼,卞家师门不就是他行山说了算了吗?到时候,师兄会愿意回去的。师兄一定会愿意和他一起待在山里的,他一定愿意远离一切江湖是非,远离一切憎恨,一切杀戮,远离这些纷扰……
只要卞是真不在了……
行山坐在凉亭里默默地喝着茶,心不在焉地听着卞是真答应了在想家过夜,全素雅招呼大家一起去蜀锦绣聚餐吃晚饭,两人又继续说起了家长里短的闲话,怜江月偶尔插上几句话,行山也偶尔应上几声。他已经盘算起了又一个杀人计划。这次他得计划周密一些。卞是真和怜江月的罅隙,众所周知,卞是真要是出了事,警察很容易怀疑到怜江月身上。
行山往外看了看,还好有马遵这个跟屁虫——怜江月不愁没有能证明他不在场的证人。他又看到湖边的一些南天竹结出来的娇艳欲滴小果子,有了主意。
他道:“我去添些热水。”就拿着茶具起身,出凉亭时,趁人不注意,拽了下南天竹果藏在口袋里。他进水榭要了些热水,隔着口袋捏碎了那些果实,掺进了小师妹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