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们也早都有觉悟。已经到了片场,都要在镜头下露了,如果还揣着那份清高羞羞臊臊遮遮掩掩怕被看,那是拍不好的,直接劝你退行。
席致远凭借自己的关系地位,借口要监督自己替身的戏,也留在了拍摄区。
他特地搬了椅子坐导演监视器旁,煞有其事似的翘着王爷腿,眼神却始终冷冷,微含讽刺地看着在大殿御案边做准备的两位激情戏主演。
顾澜和言烬息都被导演叫到拍摄的重点位置,听导演讲细节。
顾澜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纱袍,那是宋飞雁撕了谢长天的衣服后,要求他又把最外面的那件外罩披上。
半透明的罩袍有点褴褛破碎,勉强搭在顾澜身上,隐隐约约透出他清瘦的曲线,薄而劲痩的腰肢尽显无疑,延伸向下的两条腿非常笔直漂亮。
他已经习惯了面对百万灯光和摄影师的镜头,半点不好意思的情态都没有,站得随意又自在。
脚上的拖鞋留在了场外,他光裸着脚踩在泛出玉石光泽的地板上,和身边层层叠叠穿得衣冠整齐的言烬息简直仿佛两个季节。
为了不让言烬息出汗掉妆,空调打得特别低,言烬息听到导演说把裸-替压在御案边撤下他身上最后的那件罩袍,专业导演说这种桥段也没有半分卡顿,在场谁也不关心要被扒衣服的那位的脸面,他却不经意地瞥了眼身边的裸-替。
穿这么少,应该是很冷的。
虽然完全看不出来替身脸上怕冷的表情,可是言烬息注意到,他把一只脚搭在了另一只脚脚踝上,反复来回替换,手指也在身前边挡着重要部位,边指骨蜷紧,指甲掐着掌心。
但是他唇上抹了浅嫩色口红,脸上也涂着厚厚的粉,看不出异样。
不过言烬息眼神好,很快发现他根根纤长的眼睫在片场灼亮灯光下微微打颤。
导演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言烬息打断道:“替身这么冻着,等会开拍肢体可能会很僵硬,影响入戏,先让他披个衣服吧。”
导演助理听见,便要随便拿件什么给顾澜。
顾澜却说:“我不冷,没关系。不会影响等会的状态。”
言烬息:“……”
顾澜整个状态都很放松,趁此机会,还打趣了一下,微微向言烬息偏过头:“我喝了两罐红牛。你知道吗,这个跟兴奋剂有相同的作用,拍之前闷两罐,等会拍的时候一入戏,就会很容易让身体热起来。这是拍过裸戏的女演员告诉我的,你也应该做下准备的。”
旁听的助理只觉这替身确实厉害,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跟言烬息搭讪。
还要人家做准备拍这种戏。
刚刚席致远怎么嘲讽这个替身,大家都听见了,没一会就传得剧组人尽皆知。
席致远实在没有冤枉人家,这位裸-替还真有心机。
言烬息没有接话,只淡淡笑了下,也没有再提怕他冷的话茬。
顾澜想到,言烬息这个人,看起来社交圈很小,交际范围狭窄,第一次拍这种戏,应该是没听过这种取巧的法子,可能也不相信他说的。
虽然《青澜》黄了,他也是第一次Yin差阳错,在这个片场尝试这种戏,但他觉得该做的准备自己都做了,底气就是比言烬息足一点,也没有任何害怕担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这行很老练。
导演终于讲完了,各机位在原地待命。
顾澜把袍子往肩膀上拢了拢,避免它太快滑下肩背。
他走到席致远拍摄这场戏最后停顿的位置——谢长天被拖进銮殿后,在御案边奋力抵抗宋飞雁的羞辱。
言烬息过来贴到顾澜面前。
他个子有一八|九,比此刻的顾澜高了不少,身躯高大的压迫感一到近处就格外明显而贲张。
他一手抓住顾澜纤细的手腕,似乎能直接捏断,一手从茜红罩袍底下穿过,搭在他光裸的后腰皮肤上。
表露出了极为强势,喜欢主导的态度。
然而这个人很奇怪,给人一种矛盾的不协调感。
那只伸到顾澜后腰的手掌,带了点干燥的温暖感,轻轻一触到顾澜几乎失了体温的皮肤,就停下来,只微微一搭,一动不动。
既礼貌、疏远,又有一种体贴的照顾。
跟他身躯体格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不相协调。
两人胸膛紧贴,只隔着言烬息身上的层层戏服料子。
这时候他们俩只要一呼吸,气息便交融在一起,纠缠在彼此的颈项间,还未开始拍,就好像已经生出了些许危险躁动的气氛。
不过顾澜抬眼看去的时候,言烬息却还是表现出了一点回避抗拒。
他整张脸都是冷的,微微皱着眉不太轻松的样子,偏过头视线落在别的地方,披散的长发半挡着侧脸清晰漂亮的下颚骨,在两人之间仿佛半面小帘子。
顾澜继而注意到,言烬息的脖颈到锁骨窝都红了,旖旎的颜色蜿蜒逃逸到发间耳根后,简直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