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安静得像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房间的门紧紧的闭着,陆言伸手想去推开,手还未及门边,又迅速的收了回来,陆言低着头,从后面看穿着外套的肩膀却显得这么单薄,顾霖叹了一口气说:“陆言,打开吧。”
陆言回头看了一眼顾霖,眼神里空空得什么都没有,他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兽被扔进了残忍无比的森林中,除了茫然就是无措。
如果说还未至长生岛的陆言还有三分的Jing神气,那么这三分在这一扇门前消失殆尽,一丝都不剩下了。
陆言把门缓缓地推开,顾霖和张秘书很自觉的留在了门外,房间里透着Yin冷,乍眼一看就是一盏小灯和几个医疗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林深就躺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张小床,脸上蒙着白布。
陆言似乎还带着一丝侥幸,凭什么所有人都说躺在这里的是他的林深,林深明明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和自己通话,怎么就能孤零零的躺在这个地方?
陆言慢慢掀开了白布,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修长稍细的眉毛,圆圆的但是有些上挑的眼睛,林深很少大笑,也从未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过自己,但是陆言知道,林深无数不多真正开怀的时候,他都在场,林深笑得厉害了,眼睛会弯弯的,睫毛卷翘起会让人忍不住拿手去勾一勾。然而,现在林深还是从前那幅样子,好像只是睡着了,什么都没变。
但是好像又有什么变了,陆言看着一动不动躺着的林深,他轻轻地喊了两句深深,就如同从前回家时他叫林深的名字一样,可是没有任何的回答。陆言试了好几次,没有任何改变。
陆言狠狠地拍了拍心脏,他像个哮喘发病的病人一样呼吸困难,那个并不是停供呼吸的器官被狠狠拍打着也无能无力,一股股的痛意从心脏开始像全身蔓延,陆言弯着身子撑着那张小床,他用力握住林深的手像如每个寒冬一样,去握着,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暖着林深,可是这一次无论他那么用力,林深的手还是如刚刚握住一般冰凉。
外面突然一阵嘈杂,飞驰而来的脚步声,和张秘书着急的几声都没能劝阻的人匆匆推开了破旧这一扇门。
王晋旻直直望着林深,连颤抖出口的那一句林哥变了声音都未曾察觉。他喘着粗气,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电话里荒谬一样的话语再一次在他眼前呈现,王晋旻有些不敢相信,他移开了目光盯着自从他进来就没能给他一个眼神的陆言。
他并不傻,那些出现在学校里的传单,办公室里的流言蜚语,林哥身上时不时会出现的反常和孤寂,有多少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王晋旻望着陆言情深款款的样子,他除了伤心还有无法发泄的悲愤,那些所有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撕裂了。
他冲到陆言身边,拉着他的衣领,把他用力的从房间里拖出来,陆言没有多做挣扎,他只是看着林深白布之外刚刚还和牵过的那只手,还是那么冷。
王晋旻把陆言扔到走廊的栏杆上,顾霖和张秘书见状想要上前帮忙,陆言看了他们一眼,两个人停住了脚步,陆言又转回头看着怒气冲天的王晋旻。他把王晋旻的手从他衣领处挣开,转身又想往房间里走。
王晋旻拦住他的去路,又狠狠把他甩在栏杆上,陆言无意和他计较,他是林深无数不多的好朋友,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千里迢迢来看他一眼的好朋友。陆言再一次的挣开,王晋旻发狠那胳膊抵着陆言的脖子,右手一个拳头狠狠打了上去,“林哥怎么死的?!溺水?他好好的怎么会溺水?”
陆言被打的脸向右偏了偏,左脸迅速有些肿,他没有去管,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王晋旻,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没死。”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怎么会连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你说啊?!” 王晋旻恶狠狠的拽着陆言的衣领,陆言甩开王晋旻的手,把衣领抚平,那是林深非常喜欢的一件外套,可不能弄坏了。
陆言依然坚持,“我说了,他没死。”
王晋旻觉得好笑,语气也讽刺了起来,“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你早干嘛去了?他被人逼得辞职的时候你在哪?整个学校议论纷纷诋毁他的时候,你又在哪?”
“我告诉你,陆言,你就是一个刽子手。是你,亲手把林哥逼上绝路!”
陆言猛地把王晋旻往对面墙壁上推,王晋旻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王晋旻低低地哼了一声,陆言逼近,浑身Yin郁,一字一句说:“我说了,他没死,你不许咒他。”
陆言的脸已经有些红肿,王晋旻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用手指了指:“那你告诉我里面躺的是谁?是谁,你说啊?!”
陆言顺着王晋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房间门的还是如刚刚一样的模样,紧紧的闭着,外面无论多大的声音和动响,里面的人不会探出头来看一看状况,发出一点点声音了。
陆言好像才在这一刻才真正的醒悟,他的林深是真的不在了,他这一辈子再也看不见林深腼腆的笑了,林深也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喊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