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几天无人浇水,叶子有些枯黄。
陆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好像透过这仅存的一点物件,来想象林深最后的生活,睡意被整整齐齐地叠在卧室的床边上,衣柜里零星挂着几件长袖,短袖裤子都放在下面抽屉中,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似乎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
林深很喜欢小玩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艺术的天性,林深对于那种小小的公仔手办和盲盒很有兴趣,有一段时间买了很多,连他的书房都摆上了一个,那是林深看似沉稳的个性无意间露出的一点俏皮。
陆言站在窗边,把窗帘轻轻拉到一边,开窗通风,长生岛气候chaoshi温暖,顺着风飘来的还有一阵阵海水特有咸shi味。林深的桌上有一面小镜子,陆言拿起来看看自己,脸上的伤被顾霖拿来的药进行了涂抹微微泛青,双眼红肿,眼底黑青,下巴上的胡子也早已到了扎人的地步。
陆言把镜子倒扣在桌上,如果这幅样子被林深看到一定会吓得他一跳,陆言想了想林深的反应,不自觉的笑了笑。陆言靠在窗边伫立了一会,阳光从那一扇小窗斜斜地照进来,陆言眯了眯眼睛,他把外套脱下来,从衣柜里拿出衣架像林深平时还在的时候一样,把衣服挂了在衣柜外面的吸钩上。那件外套穿了三天,上面还沾着不知道从医院什么地方沾惹到的印记,黑了一片,在浅色的外套上显得尤为明显,其实早已经没有什么挂起来的必要。
陆言拿起放在床边的睡衣,把被子掀起来,把那套睡衣放进了被子里面,枕头上面,陆言也轻轻躺进去,像是怕惊动什么,毫无声响。这套睡衣陆言很熟悉,因为他也有一套相同的款式,他是深蓝色的,而林深是天蓝的,林深总是很念旧,他的那一套因为扣子崩了,早已经不穿了,他换了睡衣,从那以后,他也鲜少看到林深再穿,没想到这一次,还能在这里看见。
他侧身看着那套睡衣,因为多次洗涤的缘故,领口已经有些磨损,陆言上手摸了摸,而后又把褶皱抚平,床单和被罩还残留一点林深的味道,陆言用力呼吸着,他好想睡一觉,等睡醒了以后发现这几天全是一场噩梦,林深还是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又好怕睡觉,睡醒了以后面对的还是这个虚无的世界,连最后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
陆言把手轻轻搭在睡衣上,像以前搭在林深身上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言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嗨,陆言,出来打球。” 陆言接了电话,叫上了几个班里的男生,下了最后一节课准备去球场打球,他把外套塞进书包里扔给室友,又从板凳下面拿出篮球在手上转着,商学院学生会宣传保护环境,托人从美院找了两个帮手去画墙绘,陆言从走廊经过时,有两三个人还在跟前忙着,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拿着调色盘在调颜色,地上还铺着报纸和塑料薄膜。陆言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那人低着头有些清瘦的背影,之后就被同伴簇拥着向前。
大二的公共课有时候不在商学院,会跑到主楼去上课,陆言经常上节课在商学院下一节又要跑去主楼,下课时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经过门口的时候陆言总是要看一眼墙绘,有时候会看见一个女孩拿着画笔站在架子上一点点上色,可惜的是,陆言一次都没见那个男生,墙绘的进度很快,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样子,陆言觉得有些可惜,可惜什么他自己也讲不清,明明早点完成任务和老师交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他们轻松,美院的人更开心,陆言在跑去上课的路上想,坐在座位上再去回想墙绘的样子,突然发现也许自己可惜的是那天没多等一会,等那位男生抬头看看他的样子。
年少的心血来chao和伤春悲秋都是一瞬间的事情,陆言对于墙绘无来由的执念在两场球赛的荷尔蒙刺激下,消退的早已差不多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位男生。
陆言江衡壹下午一群和数学系的打球,两队人因为犯规争执不清,不欢而散,江衡壹回宿舍洗了澡,匆匆赴约外校的约会。陆言习以为常到麻木,前些年还会不舒服的情绪现在早已经学会自我排解,陆言冲了一个澡,辅导员在群里让陆言去办公室整理明天上交的材料,陆言躺在床上咒骂一声,还是乖乖地起身。
那好像是一天不顺的意外之喜,商学院早过了下课的时间,除了刚进门的大厅亮的之外,整个教学楼有些暗,陆言一进去就看见有人站在架子上在进行收尾工作,他站在梯子上,穿着白色长袖,袖子卷到了关节,仔细盯着墙绘上直线旁的胶带撕掉,又侧身把调色盘拿上来,把上色不均匀的地方改了改。
陆言站在后面看着,看着他一个人上上下下,直到结束了所有,这才站在梯子上送了一口气,慢慢从上面爬下来,往后退了几步欣赏。陆言笑了笑,似乎是听见了陆言的笑声,那个男生回了回头,像是长时间专心画画突然看到奇怪东西一样的错愕,陆言看见他本来就有些圆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一些,整个人都又些僵硬,陆言怕自己吓到他,只好不作声的走掉。
陆言走到一楼的洗手间,他轻松跃上窗台上点了一支烟,他烟瘾比大一的时候要重上不少,他知道吸烟不好但总是没办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