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早死的命运,常有太皇
太后出现,便请太皇太后移驾东宫,称清宁宫。至于后世常说的慈宁宫,等嘉
靖即位后再建吧。
丁寿随着正德一路来到仁寿宫,珠帘内朦胧见一女子侧卧在一张暖榻上,
一名宫女跪在一旁捶腿。
正德在帘外站定,躬身道:「儿皇问母后安。」
丁寿跪倒,「臣丁寿拜见太后。」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你就是丁寿?都进来吧。」
正德与丁寿应声而入,丁寿一直躬着身子,对这位慈寿张太后丁点不敢大
意,上下五千年帝王无数,只有这位与皇帝是一夫一妻,说人家驭夫有道也好
,说伉俪情深也罢,反正实惠是没落下。
弘治皇帝打登基开始,上朝从没耽误,唯有两次向朝臣告假,一次是太皇
太后清宁宫大火,忙了一夜精神不佳;一次是还是太子的朱厚照得病,无心上
朝,可是弘治早朝经常迟到,因为这位张皇后爱睡懒觉,弘治与平民百姓般和
皇后同起卧,不等皇后醒来不上朝,于是早朝经常变成午朝。
张皇后的父亲张峦赠昌国公,母亲金夫人进宫如同自家,两个弟弟张鹤龄
、张延龄分别封侯,弘治待张氏一门荣宠至极,要说没有这位皇后吹枕头风,
丁寿是不相信。
进屋丁寿不敢乱看,低头将眼神锁定到了眼前明黄缎面的绣鞋上,鞋上缀
着一颗明珠,随着宫女捶打,那颗明珠悠悠轻颤。
「东华门的事哀家听说了,皇上打算怎幺处置?」
「儿皇想将此事交给锦衣卫审理。」
娘俩儿谈心丁寿不想关注,东珠,二爷已经对太后鞋面的装饰作了鉴定。
「这事闹的有点大,让锦衣卫给外面人个说法也好,正好你祖母想让翁泰
北出来,就交给他办吧。」
闻听此言丁寿如同久旱逢甘霖,这个烫手山芋总算甩出去了,却听正德道
:「母后说的是。」等等,小皇帝该不是要用方才给他支的招吧。
正德继续说道:「翁泰北毕竟老成持重,当年处置李梦阳之事就颇为父皇
看重。」
当年郎中李梦阳弹劾寿宁侯张鹤龄欺压乡里,抢占农田,势成翼虎,奏折
中对张氏也颇有不敬之处,被弘治下了诏狱惩戒,翁泰北与内阁交好,自然不
会难为这位马前卒,好吃好喝好招待,待弘治想起来把李梦阳放出来,这位不
知收敛,爷们连诏狱都蹲过还怕啥,直接在大街上把张鹤龄牙都打掉了,张皇
后怂恿弘治严办,却次被训斥,现而今恨屋及乌,可想而知。
丁寿闭眼,完了,果然,张太后语含怒气,「好了,无须再说,翁泰北就
让他继续在诏狱里面呆着吧。」
「你就是丁寿,抬起头来。」太后声音又起。
丁寿闻言抬头,见到的是一位面如桃花,肤如凝脂的美妇人,手中捧着一
个鎏金雕龙手炉,见了他点头道:「倒还有几分灵气,这事就交给你了。」
「此事干系太大,恕臣不敢奉旨。」
「什幺?」母子两怒问道。
丁寿硬着头皮道:「民间一军余如何知晓宫闱之事,背后必有人指使,且
其躲藏之处恰为皇上回宫之路,指使之人熟悉皇上作息,而且皇城戒备森严,
市井小民如何混入宫中,必是有人接应,此人若在外朝必是重臣,若在内廷必
是显贵,臣年轻识浅,不敢担此重任。」话说完丁寿警醒过来今日为何觉得不
对了,出文华殿后一路上竟不见负责警跸的大汉将军,这宫中果然有猫腻。
张太后闻言陷入沉思,老实说这些话虽是丁寿推脱之言,却不无道理,明
朝宫禁谈不上严密,一百年后还出了个「梃击案」,不过那个张差也是被用心
叵测的太监援引入宫,比起后世煌煌大清还是强上许多,不说白莲教攻入皇宫
,反社会人格那位在顺贞门行刺嘉庆,单是咸丰年间小贩在养心殿外练摊,还
一摆就是几年,就够奇葩的,千古未有事,尽出大清朝。
张太后一番思索,外朝的大臣一直对张家不满她是晓得的,当年久婚无子
,那帮大臣就撺掇弘治纳妃,生了儿子又说皇帝子嗣不昌,也听到些风言风语
说儿子不是她亲生,至于两个弟弟胡作非为惹得民间物议,若非明朝外戚不担
重任,就差把他张家比作唐天宝年间的杨氏一门了,心中打定主意此番定要严
查到底。
「此事必须详细盘查,皇上,赐给丁寿金牌一面,查案时若有人阻,先斩
后奏。」
正德闻言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