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锋比夏侯君安年长几岁,又经历过十数场战役,对夏侯君安这游戏的态度颇为不满。不满归不满,人家毕竟是皇子,总不能跟那些小愣头青似的横冲直撞吧。万一把人惹急了说不定还没上的战场,自己就先没了。
李齐一身黑底金龙龙纹袍,双手叉腰,站于雕龙描金的赤色大殿正中。他身的高大勇猛,五官乍看上去还不错,细看之下略显粗狂。
大殿内朝臣规规矩矩站成两排,鸦雀无声。
“朕主战。”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来跟臣下们商议来的。众人低着头,互相交流眼神,没有一个愿意主动上前搭话的。梵璃和宣国宣战开始,不是没有朝臣提议先作壁上观,无论哪一方前来求援尚国都不要施以援手。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就是尚国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李齐此人好大喜功,原本已坐上龙椅,本该以大局为重,可他一心想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一来为证明自己英武不减当年,二来想一洗当日求娶不成的耻辱。
丞相曾劝解:梵宣二国本不应该如此草率发动战争,举尚国之力灭两国不是不可能,但稍显困难。假若是他两国合谋反扑,便是尚国将亡之日。李齐大怒,当众训斥丞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怜老丞相历经两朝,尽心尽责,急怒之下中风倒地。
李齐还不满足,尤以丞相倚老卖老装病不尊圣上为由贬黜了老丞相。可怜忠心不二的老丞相临了在一间破砖烂瓦的土胚房内含恨而终。
至此,再无人敢上前劝诫。
李齐此人就是如此矛盾,他想要去做一件事,又怕被人诟病。可他又非做不可,所以需得强迫所有人认同他的观点,以此来平衡心中的征服感。
“无人进谏?这么说,你们都同意朕御驾亲征了?”
御驾亲征?皇帝肯定是疯了,群臣中的sao动果然比刚才大了一些。
李齐的眉毛扬起,显然对他们的反应不太高兴。这帮老家伙,就知道怕这怕那,缩手缩脚。
樊将军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微臣愿替陛下领兵出征。”
“好,好!”李齐拍掌,群臣松了口气,好歹不是皇帝亲上阵前去疯了。
“那就,封你个御前先锋吧!”
群臣刚放心的心又提了起来。
“皇上?”
“难道樊将军嫌弃朕这个御前先锋的官衔给的太小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只是希望皇上能以朝廷江山为重。”又不是无人可用,皇帝带头跑出去打仗,像什么话。皇帝尚无子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倘或有失,大好河山岂不是后继无人。
李齐似乎认为自己不会死,众臣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朕的江山朕会不在乎?”
底下有个别老臣恨不得跑去先帝陵寝大哭一场。可叹先帝一世英名,却生出了这么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李非在尚国建都第二年就撒手人寰了,只有李齐这么一个儿子,有选择的话,估计轮得到谁也轮不上这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李齐还要带上主力军队,只留不到一成的军队守城。
群臣慌张,跪了一地,齐声高呼:“请陛下三思啊!”
李齐抠抠耳朵,这些老东西就会老一套。整天就知道劝自己三思而后行。自己都当上皇帝了,事事还要受他们限制。
“不带够兵马怎么能将他二者一举拿下?”
他的目的是要借此战役将两国吞并,让他们成为尚国的附属,他要做一统天下的霸主。丝毫不理会群臣关于国内兵力都调派出去,后方空虚,敌人很容易趁虚而入的担忧。
李齐则认为,梵宣两国兵力本就比不上尚国,现所有的兵力都在阵前,哪有空来偷袭尚国都城。就算有,尚国都城鸢城易守难攻,一成的兵力也完全够用了。
“先帝啊!”底下有老臣长呼一声,忽地起身撞向金銮殿内的圆柱上,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众人惊骇。
李齐咂咂嘴,没有再多的表情。
罢了,樊将军沉默应封。
李齐自封大将军,率军赶至两军交界处
两军阵前,军旗随风飘扬。
连日来两军阵前交手多次,双方死伤相当。
李齐领兵赶到的当天,大雪封路。他骑在一匹毛色油光水亮的棕色高头大马上,立于山峰之巅,俯瞰两军黑白分明,错落有致的军帐。樊先锋上前谏言,两军均无防备,不如趁此进攻最为有利。
李齐摆手:“这有什么意思?”
他就是要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樊先锋无言,想着众将士长途跋涉,确该休息便不再多言。
李齐回望山下邪魅一笑,驾马而去。
三十
“你说认识就认识?”
哨兵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
少年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身暗灰色短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