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前人说的是:“务必得胜归来。”
夏侯君安站起身,接过象征兵权的虎符躬身退出。
等在外间的魏总管贴心的送上斗篷:“王爷注意多保重身体。”
夏侯君安牵起嘴角:“多谢魏总管。”
老太监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恭送他离开。
今年的风雪有些没完没了。夏侯君安走的很慢,雪花打着转儿钻到他的眼眶里。充血的眼睛攸得闭上,真的好冷。经过胡太医调理后的身体已不似从前那般孱弱,可踏出上书房的那刻起,夏侯君安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比以往身体很差的时候还觉得冷。
飞棱峭檐的灵秀宫下屋檐走廊上的银铃被风扬起,响起阵阵清脆的铃声。澹台灵卉刚从司徒昭桦嘴里得到夏侯君安即将南征的消息。
“我要去见皇帝舅舅!”
“郡主,我们出不去的。”
澹台灵卉瞥到司徒昭桦身侧的弯刀,一把拔出,冲到门口,用刀指着门口的禁卫。
“放本郡主出去!”
禁卫面色如常,没有下跪也没有让行。
“郡主!”司徒昭桦跟上来,“千万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要去求舅舅收回成命。二哥不能去战场,他怎么能去战场呢?他什么都不会,没有武功他连自保都做不到。我不能让他去,绝对不行!”
大门两边的禁卫放下长戟挡住了她的去路。
“放我出去,不然我杀了你们!”
刀尖抵在她右手边第一个禁卫的颈边,禁卫一动不动。违抗皇命是死,不放郡主也是死,都是死,他选择倾向有有一线生机的那边。
“你们……好,好……”澹台灵卉收回弯刀抵到自己的颈动脉处,刀口锋利,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道殷红的血迹。
穿着沉重盔甲的禁卫在门口跪了一地,仍旧是没有让开的意思。
“郡主,你不要做傻事。”因为不值得。
他们这个皇上,心硬如铁,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说抛出去就抛出去,怎么真的去在乎一个郡主。铺陈在世人眼中的疼爱一半是歉疚责任,一半是全了自己的颜面。
曾经她以为太早感受到世上的恶意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是残忍的。而现在,她多想她能懂。
“渊王殿下是去坐镇指挥的,不是上阵杀敌。他是皇子,无论何时都会有人贴身保护他的。”
“昭桦,不是这样的。二哥的身体一定受不了长途颠簸的。我不能让他去……他去了,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灵儿再也见不到谁?”
二十九
澹台灵卉木然转身,瞳孔逐渐放大。
那个人,日日可见,却朝思暮想。
夏侯君安雪青色的斗篷被风雪扬起一角,露出里面白色的长袍衣摆。他不惯束发,平日都是松松的挽个发髻。今日需上朝,才高挽墨发,束冠上插着一根翠色的长簪。
他嘴角噙着和缓的笑意对禁卫道:“陛下说对毓秀郡主禁足,可有说过不许任何人探视?”
禁卫回:“回渊王殿下,未曾。”
“那就好。”
夏侯君安踏进门,拿下弯刀递回到司徒昭桦手上。司徒昭桦双手接过,自觉退下。
从始至终,澹台灵卉的眼神始终愣愣的。
“怎么了,不认识二哥了?”
“二哥……”澹台灵卉扑倒他怀里,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他身上。
“求求你不要去。”
抬手抚上的头顶:“陛下已经下旨,如何能不去?”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任性……你就不会,朝中无人了吗,为什么舅舅要派你去?”
夏侯君安故作轻松道:“嗯,或许是因为我是亲生的,比较信得过。”
“太子哥哥不也是亲生的,为什么不派他去?”
夏侯君安脑中闪过那句:太子乃国之根本,不宜出战。
“你都说了那是太子哥哥啊,太子哥哥怎么能轻易上战场。”无论何时,太子在皇帝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如果二哥非去不可,能不能把我带上?”
“战场上可不好玩儿哦。”
“二哥不也没上过战场,我才不是要去玩儿。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澹台灵卉抬起头,袖口胡乱在脸上擦两下。
“那这个你得问问你的皇帝舅舅去。不过,你现在好像出不去。”
“二哥!”澹台灵卉跺脚,“明明你就可以去跟舅舅提,只要你去提,舅舅他一定会答应的!”
有道理,关键是,他不会去求。战场上有多凶险,不用想也知道。皇宫当然不比外头自由,但最起码是安全的。
“二哥都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平安回来。你要为了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跟我纠缠,不打算跟我说点别的?”
“不会的,你一定能平安回来的!你一定一定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