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然掐指一算,他已经有整整半个月没碰过夏意了。
先前是忙着扳倒端亲王,多方势力明争暗斗事态吃紧,后所有事情得到解决,又一道圣旨下来,他被调到殿前司当副都指挥使,而夏意则被提拔成京兆府少尹。
大燕律法规定,京城名门望族每隔十年须从主家择一适龄男子,进入禁军队伍。一来显示皇恩浩荡,二来也是对大家族的牵制。宋明瑞老早就想借这个机会把这不听话的儿子扔到禁军里历练一番,奈何宋泽然少时贪玩,十八岁后又忙着追人,事业上一直没个正形。偏巧,一进禁军就成了三司之一的二把手。
虽说这平步青云的代价是成了靶子,但宋泽然并不在意。唯一的难处就是空降到禁军高层对事务都太不熟悉,又赶上政变之后军务大整顿,这天天忙着学习、管理和交接就把他累的不行。
同理,饶是聪明如夏意,在刚到京兆府衙门这段日子也是忙的晕头转向。官家想的好,他一个藩王世子有西南老家撑腰,处理案件不必左右为难看京城贵族的脸色,而且这场政变遗留下来的一些小问题也最适合由他来处理。
两人每天早出晚归,各忙各的难处,连凑一起吃顿晚饭都成奢侈。也就临睡前宋泽然爬爬墙头,才能抓紧那么一小段时间和自家爱人温存一下。
但要说最难过的还是他腰腹的伤还没好,好几次箭在弦上都被生生按了回去。宋泽然甚至在想,可别到头来腰子是没事,他却给憋出事来。
眼下,他解开缠在腰上的绷带,看到伤口结痂处已经变浅,不由喜上心来。
今日难得两人休沐,等赴宴结束回来,他就可以好好享用他家大美人啦。
夏意倚在相府门口前的老树上,再一次向门内看去。
说好巳时末出发的,这都快午时一刻了,宋泽然还没出来。
“阿意!”门后响起清亮而欢快的声音,远处的人影逐渐清晰,宋泽然小跑着跳下台阶。
“等急了吧?怎么也不进来坐着。”
夏意把他因为跑动而乱掉的刘海理到一边,打趣道:“宋少爷这是打扮完了?”
被说中心思的宋泽然红了脸,两个人好不容易约会一次,他还打算晚些时候做点快乐的事,可不得拾掇一番让自己魅力足点。
他俯身在夏意耳边悄声道:“我腰上的伤已经好了,你看,等咱们回来后……”
“走吧。”夏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请求,但转身时上扬的嘴角已经告诉了宋泽然他想要的答案。
“哎!”
两人今日赴的局是陆锦言攒的。
这小子就爱热闹,说什么也要给升官的两人庆祝一番,拉上一堆狐朋狗友在天仙楼定了个雅间。但宋泽然觉得他就是纯好奇心旺盛,想听他和夏意的爱情故事。
刚进入包厢,陆锦言就热情地迎上来:“你俩可算来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迟到一刻钟,先罚酒三杯哈!”
“就你规矩多!”宋泽然笑骂回去,环视一周,在视线触及到主位上的睿亲王时,笑意瞬间淡去。
夏意也没想到这位会出现在这,他记得睿亲王和他们的圈子并无太多交集。不过后来也的确听说,在耀州夏家人被收押后,睿亲王其实有特别交代过要敬重对待。
既如此,便是有恩之人。夏意客气行了一礼,便拉着宋泽然入座。
这边宋泽然趁上菜时偷偷凑过来跟陆锦言咬耳朵:“你怎么把他也喊来了?”
“不是我喊的。”说到这事,陆锦言也是一张小脸耷拉着:“就路上碰到的。然后他就说要跟着一起来,那我肯定不敢拒绝他呀。”
“他能是这种爱蹭饭的?”宋泽然好像听到笑话一般,偷偷朝睿亲王那边瞄去。
然后他就收到属于高位者的审视死人一般的眼神。
“?!”
啥情况?他做错什么了吗?难道是说悄悄话被听了去?
好在夏意及时出面救他狗命,执起酒杯朝睿亲王道:“先前在耀州时,还要多谢王爷暗中相助。”
“意世子客气。”睿亲王很给面子地回敬,蓦然一笑:“今日相聚,都随意些。说起来,本王一直好奇两位是怎么在一起的……不知能否透露点,也让我们羡慕羡慕?”
夏意:“……”完全没想到第一个吃瓜的竟是睿亲王。
此时宋泽然已经用他那不太灵光的小脑瓜想通了一切!怪不得睿亲王看他眼神那么可怕,还打探他和夏意间的感情,这肯定是看上他家宝贝了啊!
宋泽然急了,抢过话头,顺便把夏意的酒杯也藏了起来:“这事还是我来说比较合适。”
接下来一个多时辰内,宋泽然硬是添油加醋地把两人从小到大的事编成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绝美爱情故事,听得另一个当事人活像见鬼一般。
宋泽然饮下最后一口茶,淡淡笑道:“就是这么回事。经历那么多,我总算明确自己的心意,这辈子我就认定阿意一个人了。”说罢,他拉起夏意的手,含情脉脉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