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忘了,草民现在是一介白衣而已。”周子佩说。
张延瞠目结舌,看着现在站在谢子钦面前的周子佩,好一会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是不遗余力想要草民的这条命,可是草民还想好好活着,所以就回来试一试了,或许古人之言不会欺我?”
“那这次你可打错了算盘,你这叫自寻死路。”话落,谢子钦直接将手一抬,广袖一挥,再垂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剑,身边的架子上只剩下一柄剑鞘。
剑横在周子佩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闪着寒光,周子佩无动于衷,反而不要命似的说:“草民想问一句,皇上杀我是妒我还是恨我,或者都有?”
“这天下生杀予夺都凭朕一句话,你还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朕现在只是恶心你罢了。”下一刻,手上发力,刀锋又近了一寸,周子佩脖颈上立马多出一线血痕。
“皇上忘了草民这次入宫的原因了吗,杀了我,小公子怎么办?”不徐不疾的话让谢子钦的动作停下,周子佩又说,“皇上就算是想杀草民,也犯不着要小公子给我陪葬吧。”
“陪葬”两个字像是触到了谢子钦的逆鳞——“陪”或“葬”都是,他直接一剑刺到了周子佩的左肩,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半衣襟。
“别和朕耍花招,你懂医?”说着狠狠拔出了陷入的剑。
周子佩痛得闷哼一声,眉头微皱,说:“皇上真以为我是回来找死的?要是没有救小公子的法子,我可不敢再到皇宫来。”还有一句,要不是这人是程锦之,他是不会回来的。
“我虽不懂医,但是天下之大,江湖上和其他国内总会有人懂这些医理毒理,而草民就恰巧认识这样一个人,能解这毒。”
能解。谢子钦只听进去这两个字,但是他很镇定:“朕如何信你一面之词,你如何证明?”
周子佩明显是有备而来,直接信口就道:“此毒明曰跗骨,乃是西域传入,是用一种毒鸟的骨头烧成灰后加以各种毒草炼制而成,无色无味毒性很强,服用后三个时辰内毙命,若是以火燃烧吸入会让人食欲不振恶心反胃,需潜伏体内数日后才会毒发。”
说得分毫不差,而且也是他这样一说谢子钦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原来那几天程锦之犯恶心不喝药不吃东西都是跟中毒有关,现在想起来只恨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提早警觉到这些。
“另外,中毒者白骨会成黑紫色,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剖骨看看。”周子佩淡淡补了一句,谢子钦冷眼瞥过去,明显是十分不悦他说的话,剖骨竟然也说得出口?
“此毒入心脉时,便是药石无医。”周子佩完全不以为意,继续说,“现在小公子最多还有两天时间,过了这两天就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不管这两天期限到底是真是假,谢子钦都知道当然是越快解毒越好,沉yin片刻,他道:“那好,朕答应你,只要你能让人解毒,朕就不计前嫌恢复你的封位,放你做个云游四海的闲散王爷。”他不相信周子佩无所求,倒不如先开出筹码。
他也算是了解周子佩,这个人有城府,野心也不小,断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答应,还需好好周旋。
果然,周子佩接着就说:“皇上尔反尔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言而无信,草民如何信这所谓的金口玉言?”
他是在说上次答应放他出城却又追杀他的事,谢子佩攥紧了手里的剑,知道现在不是同他多纠缠的时候,有些不耐烦:“那你直说,想要什么?”
“草民这半辈子金钱权势跟地位都享受了,也够了腻了,但是就是心里牵挂着一人,后半生只想要一个人而已。”
唇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谢子钦缓缓垂眸瞥了一眼手里的剑:“什么人?”
“我想救的人。”
“你这意思就是,朕不把人给你,你就不想救了?”谢子钦身上危险的气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不是我的人,救了干什么,让他去跟别人白头偕老给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更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自私啊,都是人的本性,他要救人,就要这人必须是自己的。
“朕跟他必定白头偕老,但是你看不到了。”谢子钦冷笑一声,眼睑一抬,眼尾冷光毕现,“把他给朕关入天牢,交给黑白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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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周子佩说的,谢子钦立马让人去寻“跗骨”的解药,这些东西医书上记载少之又少,很多人都是闻所未闻,直到一夜过去,谢子钦等了一夜,等到的却是“跗骨”无解。
“微臣无能,整个太医署的人都没有查到‘跗骨’解药的记载,到底要如何解毒、能解毒的人在哪,这些都是一无所知。”
这一切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周子佩敢如此自信的回来,便在这点——跗骨难解。
不能再等了。他想到周子佩的话——现在小公子最多还有两天时间,过了这两天就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谢子钦眼神越加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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