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两个人对坐沉默了会儿,想想顾程霜要给自己洗澡,陆慈予还是本能的不好意思。虽然两个人之前也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情,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事情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就在陆慈予还愣神,顾程霜突然站了起来,“我让侍女们端热水过来,你且等等。”
陆慈予心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但他沉默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热水来的很快,顾程霜拿了毛巾还带着人搬了个屏风来挡风,“好了,别楞着了,快脱衣服过来。”
陆慈予咬着唇瓣,心脏跳得飞快,他慢慢的走过去,和顾程霜对视。
“你是要我给你脱衣服?”
陆慈予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开始解衣服袋子,等他解到了里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我自己可以的,二爷你先出去吧。”
顾程霜挑了挑眉,“可是我自己不可以。”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陆慈予偏偏听出来一点儿莫名调情的意味,他脸不受控制的一红,手上解里衣袋子的动作都变得慌乱起来了。
顾程霜看着他笨手笨脚的,半天没有解开,只能叹了口气,自己走上前来,动手给他解开衣服扣子。
“怎么到现在还笨手笨脚的,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陆慈予闻言顿了一下,“二爷倒是变了不少。”
他这话说完,两个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一下,陆慈予不是想要批判什么,更不是想要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尽管明面上看起来,自己现如今地境遇全都是拜顾程霜所赐,但是陆慈予觉得自己并不能怪他什么,当年心动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是真的,一厢情愿的等待也好,选择嫁给了顾老太爷子也好,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是人生因此千疮百孔,也怪不了任何人。
更何况在这种双性人被称之为“怪物”“玩物”的社会当中,究竟有几个人能像自己这样,还被人认真的珍视过呢?
他每次都可以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人毕竟是贪心的生物,得到了什么东西之后,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渴望更进一步,所以在当年,顾程霜不知道除了什么样的问题,突然说要离开的时候,他确实是埋怨过的,觉得自己被放弃了,觉得自己没有受到珍视。
后来时间久了,自己也就想开了,人会变,情真意切、海誓山盟都是过往烟花,出于怨恨,还有一点儿微妙的报复心理,他成了顾程霜的小妈。
他等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没有爱上其他人,还在这种扭曲的关系当中给他解围,带他回家,他其实应该觉得满足的,但是他现在想要更多了。
顾程霜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低声道:“我也从来没变。”
陆慈予一愣,衣衫滑落,露出他莹白的皮肤,顾程霜手指停留在他背上,突然停住了,“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陆慈予抬起头来,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突然就……在被问到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一点儿委屈的情绪,甚至有些哽咽。
“你离开第二年,人人议论我是被你玩烂后丢掉的破鞋,娘亲想要把我嫁给一个土财主,我想要等你回来,宁死不从,娘亲没办法给人家交代,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我十鞭子。”
当时的那种rou体上的疼痛,可能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那种明明知道希望已经彻底破灭,却非要强行欺骗自己沉浸在梦境当中,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接受残忍的真相的懦弱,在那一顿鞭打当中,梦境彻底破碎,陆慈予原本骄傲的脊背从此被压弯,彻底成为一场笑话。
顾程霜听他这一番话,眼睛因为震惊而瞳孔紧缩,眼眶跟着微微发红,他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怎么会这样,我不是给你寄了那么多书信,还有给你家里寄了聘礼……你娘亲为什么还要把你嫁给别人?”
他这话说完,轮到陆慈予发楞了,“什么书信?什么聘礼?”
“你……”顾程霜声音颤抖发哑,“这三年,你从来没有接到过我任何消息吗?”
“你音讯全无,我彻底沦为笑柄,是整个镇上的耻辱,哪里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在风流快活?”
“我没有,阿予,我没有……我做的事情太危险,根本不敢回来,害怕你会被我牵连丢了性命……可我又想你想得要命,只能找了人帮我给你寄书信,我怕你过不好,又怕你在家里受委屈,在我离家第一年,就把聘礼托人送到了你们家,只盼着不毁了你名声……”
顾程霜已经说不下去了,陆慈予突然听到这样的事情,震惊的愣在原地,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愣愣的问道:“你没骗我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为何要骗你!”
“那昨天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找来想要给你做检查的女医生,她最擅长妇产外科,你也知道顾老太爷子风流成性,我怕他害你染上性病……”
困扰陆慈予的误会突然就解开了,他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浴桶里面的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