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珏琛其实记起来那天后来发生的事了。
那天的白日,他发火摔盘子给家里的下人惹麻烦,为此挨足了整整七十下皮带的毒打。向珏琛只能勉强地依偎在自己的床铺上睡着。被抽到烂开的肿屁股像极了火燎,疼得阵阵裂开,他只能咬紧了枕头的那层布,恨恨地睡去。
睡不着的疼。屁股只能勉强地垫在毛毯上,还要趴着睡。稍微翻过去一点触及边缘的伤口,他都能疼得嗷嗷叫饶。实在是熬不住这样的狠打。
那天的狠打之后..其实还不算完。
他凌晨要去处理公司事项的时候,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起夜,猫着腰想躲过庚辛的视线,瘸着步子想钻进车里,被抓包了。
庚辛因为跟他父亲要谈城南的地质开采,本在熬着夜处理档案,就坐在楼下的正厅里工作。看起来是在通宵办公。
他跟向珏琛关系熟络起来后,向家为他留了属于他的一间客房,也每天都会有下人去打扫的。年夜饭他没在自己家里吃,也是因为庚尽没这过年节的脾性,向珏琛妈妈瞿玉浮就总叫着他来家里做客用餐,把这儿当成自家。
随后..随后向珏琛就知道庚辛肯定会问起他出去的原因,被迫交代实情。他的公司是办网络产业的,做直播那一块的总会计蒙着他做账,账目上亏空了几百万的钱。人却卷钱跑路了。向珏琛自己新创的公司本就是想偷着和家里打擂台,出了这种事自然气得跳脚,什么火都想泄出来了。
庚辛倒是有耐性,陪他走了一趟。听着向珏琛如何办事不利给了那人趁由头的时机,庚辛的面上瞧不出来什么颜色,向珏琛却是越瞅越心慌。他自己轻信了这个职工,有些时候忙也没有去过账目,就..闹出来了事。
他本把这当作是随意赚钱的一家小公司,没当一回事。但投资的钱也是要消耗资本的,有人贪污把他和公司合作项目的钱挪走,亏空耗的资都要他来补漏洞。要不然,就要吃官司。
事后抓到人,向珏琛把他堵在天桥口上,下面就是深渊巨海,而那人开着用他的钱买来的跑车停在那儿,肆意狂笑。向珏琛用他的家人威胁,也用了欠债赔手,将他整个人切开补漏洞地说。
那个时候向珏琛身上本就挨了这顿七十下皮带的狠罚,那人眼疾手快拿刀子捅过来,直接在他大腿根划得血流如注。
向珏琛再拦不住他,他就钻进了跑车内,横冲直撞地冲向珏琛碾来。向珏琛以为他要杀自己,侧过身扑倒在地上,后面被抽烂的tun腿还疼得烈极。
却没想到那人是自杀。
他冲下去几乎三秒钟后向珏琛就接到电话说这个人把他的妻女全都提前灭口的事,整个人震惊到难以言说,摔了手机就往河里跳了。
搜救队把他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他早就昏迷不醒了。
送进医院里打吊针检查,向珏琛昏了两天醒过来,就瞧见了他那个忙碌至极的父亲陪在病床边拽着他的手。而庚辛..在贵宾病房门口挨他母亲的训。
他母亲苛责了一遍庚辛对他私下管教的严厉,一向温柔贤惠的母亲还有这副面孔,向珏琛自己都没想到,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他父亲瞧见他醒了,就侧过头来望他,眼里的血丝和额头绷紧的青筋,向珏琛见了就受不住。他勉强抬手去摸,却抚不平,手都没力气碰。
他父亲忙,就连向晚萤出事他都只来得及回来看了一夜,甚至还被他拦住不让进监狱的。为他,竟能陪在医院待上数日夜吗?
向珏琛抬起头瞧着远处挨训的庚辛,那人在他母亲面前瞧着乖巧无比,柔顺的发丝垂下来,岁月都静好了。他只能看见庚辛的侧脸,俊俏的模样棱角分明,透出些柔和的暖意。薄唇轻抿,下巴微低,显然被他母亲训着,庚辛也不敢顶嘴。
他母亲踩上高跟鞋也不及庚辛的个头,甚至要微微抬着下巴。一向温柔的眉眼里透出些无奈的怨气,却不是纯粹的埋汰,而是一种宠溺的偏袒。庚辛是被她当作了自家人,才会训得这样信手拈来。
向珏琛跟母亲说自己没事,别过头瞧着那还显得乖巧的庚辛也转过头来望着他。向珏琛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在询问那犯人怎么样了。
庚辛当即就回了他。“抓到了。证据确凿,以故意杀人罪与贪污受贿罪起诉。人在车内,没有呛多少水,现在在警局押着。”
向珏琛这才放下心来,缩在病床上不动弹了。他母亲凑过来望着他的时候,向珏琛甚至还别扭地不肯让她抱,烦闷地受不了这种温柔入骨的爱意。“庚辛训我你就让他训着,我..又不是会被活活揍死。”向珏琛低声埋汰了几句,余光偷瞄着庚辛,企图从对方神色里博出来几分愧意。
庚辛倒是冷,望着他的脸色还是沉着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染发色,乌黑的碎发谢在额前映着晨光,带着几分余晖的耀眼。穿着的正装连个压出来的褶子都没有,镇定自若。
向珏琛知道自己多少要因为跳海这事挨打,却又觉得自己无辜。他也不是真的想跳海,只是受不住那种压力的击溃,一时冲动。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