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三个身影提着两个尼龙编织袋,抄国道旁的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白天下了雨,小路泥泞,三人的鞋底沾了一层厚厚的泥,脚时不时会陷在泥坑里。
走了约一个小时弯弯绕绕的路,三人来到一幢三层楼高的民房前。
一片果树林围着那幢民房,黑暗的尽头是黑夜,举目之处,密集的果树林里,就只有这一幢房子。
那没有亮灯的民房与这周围的夜混成一体。
站在楼下的三人望着那房子,其中一个光头男往前站了一步,捏手吹出了一个口哨。
三楼最中间屋子的窗户推开,一束手电筒光照下来。
光从左往右,照过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脸书呆子气的男人、眼露凶光的光头男。
马仔收了电筒,回身去了黄色吊灯下那张烟雾缭绕的桌边,用着不大的声音,对打着扑克的女人说道:“冷姐,他们来了。”
被马仔叫做冷姐的女人长了一张充满异域色彩的脸,红色披肩的直发,眼窝凹陷,五官立体,鼻子与山根有着叫人羡慕的高挺,明艳的五官像是产自新疆,是少见的西域美人。
又像是混血儿,模样生得像有一半血统是中国人,另一半是西方血统。
她半眯着眼,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了出来。
烟圈在昏黄的灯线上升、扩散。
她抽了一张红桃a,丢在牌桌上:“带上来。”
“是,冷姐。”
除开与她在桌上打扑克的两个高级别马仔,坐在屋内待命许久的八个马仔,下去了两人。
那两个马仔打着一个手电筒,把那三个人带上了三楼。
没有装修过的房间连门都没有,五人从这间房,穿行到了另一间房。
墙上没有涂抹水泥灰,露出原始的红色砖头,长年累月下,红色砖头都发黑了。
四十平的房间里,烟屁股扔满在水泥地上。
那被带上楼的三人没进房间前,就闻着浓烈的烟味了,一进房间,就看见烟气环绕的灯下,一女二男在打扑克,旁边还围了几个看牌的马仔。
马仔说道:“冷姐,人到了。”
悬挂的灯下,灯泡摇摇晃晃,她手握那几张不好的牌,咬紧了烟头。
坐她对面的蟑螂摊牌,她把手中的牌怒摔在桌上,衔着烟骂道:“妈的,一晚上都这么背!”
“冷姐承让。”坐她对面的蟑螂笑着洗起了牌。
坐她左边的王蛤蟆跟着赔笑:“是冷姐谦让了。”
“让你妈让!”她生气时会瞪大眼睛,具有的威慑力让那两个陪她打牌的高级马仔不敢笑了。
她从嘴上取下烟,夹在指间,斜眼见过站在那里的三人,瞄了一眼他们沾上泥的裤腿,抽了口烟,吐着烟圈说道:“李麻子最近在哪儿发财?”
来之前,三人对段爷手下名号为冷姐的这个女人就有所耳闻了,还以为对方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相貌平平的女人。
百闻不如一见。
一见,惊喜的发现,原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异族大美女。
这样的美貌,当一个刀尖舔血的毒枭,有些可惜了。
“冷姐抬爱,李哥就是赚些小钱,比不得段爷的大生意。”
“赚小钱?我怎么听说……”她用小拇指掏掏耳朵,说道,“李麻子他都有要自己建厂子的打算了。”
光头男客气回道:“传言是假,冷姐别听道上的那些人胡说。”
她笑。
那笑容迷人,明眸皓齿,放在古代,那就是一笑倾国的妖后。
“数钱。”她将烟灰抖在牌桌上。
桌上的蟑螂和王蛤蟆丢下牌,拿出了三台验钞机。
三人把手里的两个尼龙编织袋打开,往地上抖落出一叠叠厚厚的青色人民币。
上来了五个马仔,捡起地上沾上烟灰的人民币,拆开放进了验钞机。
几个马仔分工明确,钱往验钞机过了一次,还要手动数一次,查着数量与真假。
她坐在凳子上,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翘起,踩在坐的凳子上,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不雅地坐着。
下面穿的藏青色牛仔裤都洗发白了,上面黑色的细吊带背心紧身,凸显出她胸前的丰满。
那三个前来送钱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看她无聊地玩着打火机,把打火机按出火苗,又松开了手,熄灭了火苗。
“冷姐。”在一片数钱声中,光头男找她说起了话,“我兄弟是走私国外大牌打火机的,我改天亲自上门给冷姐送一箱打火机。”
她吹灭了打火机的火苗,大眼无辜,看着光头男,说道:“我要一箱打火机干嘛?放炮吗?”
几个马仔笑出了声。
“这不是看冷姐你玩打火机玩得高兴吗……”
“你怎么就没看见我打牌输了钱,我不开心,给我送一箱子钱呢?”
她朝那光头男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