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正要将鱼儿放进手边木桶,听到至清此言,还打算出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敛住话头,将鱼儿放回去了。
至清见鱼儿尾巴一摆游走了,装作没看到几尺外溅起的一点水波纹。
“东家,那湖心岛可是去不得。那岛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虽说也不会为难您,但是……”老者“但是”了半晌却也道不出个因果来,一直在劝至清别去道上。
至清之前只是单纯好奇这小小湖心岛却似冬月里白首的高山,故而对那岛上景色有几分好奇,也没多想去一探究竟,但听老者这么一说,他这心怎么就痒痒的呢。
虽然至清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但老者撑船这几十载,又怎会看不出至清所想。他挂在眉梢处的几分趣意,可是半分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老翁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
顺水而漂,这船行的慢极了,待到已有醇浓香味从散出,这小船也没有飘出去多远。
老翁给至清盛了满满一碗鱼rou鱼汤,至清却笑着将鱼rou都拨给了老人家,笑说什么年轻人血气方刚少吃两口无大碍,老人家倒是要吃好喝好,还真就只喝了几口鱼汤。老翁当他是瞧不起他粗鄙手艺,却也并无不满,靠水吃水,人家许只是吃不惯这鱼rou吧。
至清端着巴掌大的土陶碗,吹开与羊脂玉一个颜色的汤汁,吹散了汤中热气,缓缓喝上一口。
这一口汤入腹,几日来的一些倦意尽数散了,酒入喉,暖了身;汤入喉,暖了心。
没有太多调料,就几尾现捕现杀熬得鱼汤,却不必这那饕餮盛宴逊色几分。
一碗汤暖了肺腑,把至清对那岛的好奇又给勾了上来,挠得心里痒痒的。
此时天色渐晚,碎金一把洒进了湖里。这景色和名山截然不同,却各有各的意趣。至清看着这湖面正想着名山呢,那边忽而听见了鼓乐之声。
这鼓乐?至清转向西边,却见一艘画舫背对落日向着他这个方向而来。
画舫与破舟,彩盏与油灯,对立煞是鲜明。
忽闻琵琶声声奏,一弦击哀,一弦拨欢,怪异而又鲜明,恰如天外妖乐来。
至清的确是记不住人脸,可是记性却决算不上差。这乐他听过几次,正巧是那妖宴的奏乐,引导着有帖之妖进入华宴。
怪不得那岛去不得,那许是哪方妖王要举办宴会了吧。
既然是妖宴,大抵是不会欢迎他这等驱魔人的吧,至清想着,回头招呼老翁:“老人家,天晚了,咱回吧。”
老翁闻言自是起身撑篙。虽是水面平静,却不是很费力,明明无风,却似有顺风带着他们向前而去。
“尊者,您别急着走哇,我们这边正打算开宴呢!”
见至清的船跑得飞快,那画舫上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
至清闻言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请他这降魔尊者赴宴?莫不是赴的鸿门宴。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打不过妖宴上这么多人,不去。
见至清的船竟还跑得更快了,画舫上的人也急了,怕至清没听见,大声道:“尊者!尊者!”这话音才落,却又见那船漂得更快了,根本不是人力水力所及——明明白白的拒绝啊这是!
快到岸边,至清抬眸见那画舫还在跟着,眼皮一转,对老者说道:“老人家,您等等,那画舫上似是有认识我的人。”
老人回头望去,果见那画舫跟在他们后面,冲着他们来了。
至清叹气,今天就不该来游湖,这老人家以舟为家,他倒是想走就走,可他们想要拿捏一个靠水吃饭的老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至清站在船头,看着那一艘华丽画舫渐渐靠近他这破舟。
“尊者可是耳背了?任我们怎么叫都叫不动呀!”脆若银铃的笑音中带着几分恼意,还有几分熟悉。
至清看去,一个粉衣少女抱着琵琶正笑着看着他。至清认不出那是谁,却认出了这声音,还有那明媚笑意。
“篱珠,怎么会是你?”至清看去,篱珠站在众人中心,周围有几妖是手中有鼓有笛,正是为她伴乐。而此前一直在呼唤他的那人应该就是篱珠身边的一个少年,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人。
“尊者赏脸赴宴吗?”篱珠笑看至清。
至清垂眸轻笑。
“篱珠所言,怎敢不应呢?”
少年睁大双眼看着至清,至清摇头,足尖一点,错步便踏上画舫。
若是至清猜得不错,妖宴所在,因是湖心岛。
只是不知,那人会不会在。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堪忧ing【嚎啕大哭.jpg】
☆、第七章·赴宴
“尊者怎会想到来这小小乡镇?”
至清上了画舫后,篱珠也不弹琵琶了,和至清一道站在画舫船头,看着他们要去的地方——玉离岛。
“自然是哪里有美景就往哪里去了。”至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篱珠,“这是名山的妖赠的桃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