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氏提议为南玉号脉调养之后,南玉这几个月里一直喝着温吞的药,但肚子还是半点消息也无。
南玉此时正愁眉苦脸地看着碗中黑漆漆的药,还想着将其倒掉会不会被人发现,归鸿着急忙慌地从外间跑了进来,一点规矩也无,气喘吁吁地道,“少君,不好啦!妙音姐姐出事儿了”,事还未交代清楚,豆大的眼泪便掉下来了。
“你先缓缓,慢慢说,妙音怎么了”
“少君,您快去看看吧,这几天妙音姐姐总是上吐下泻的,今日突然晕了过去,我们便自作主张请了郎中,谁知道这事儿传到夫人耳朵里了,二话不说便差人绑了去,说妙音姐姐与人私相授受,暗通曲款,若不交代清楚,就要发卖出去了”
南玉听完之后便坐不住了,“你快随我一块去”,说着急忙往王氏的院中去了。
还未踏进院中,便听到了妙音凄厉的叫喊声,步子迈得更大了。
“母亲,这是因何大动肝火啊?竟将这些东西都翻了出来”
王氏见他来了,摆手让下人停了手,“玉儿,你来了啊,这贱婢与外男行苟且之事,珠胎暗结,今日若不处理了她,怕是我将军府以后为氏族耻笑”
南玉顿时被“珠胎暗结”这四个字搞得呆若木鸡,这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的事啊。妙音与自己的主仆之情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了,从未听她提起过有意中人啊。
南玉不知如何为妙音求情,只得俯身问其真相,但妙音却如何也不肯说出那人的身份。
王氏之前本来就在将军床榻上发现过汗巾子,又想到这妙音素日的轻狂样,愈发不喜,听郎中禀告了妙音的月份,与自己发现汗巾子的时间错不开多久,再加上妙音言辞闪烁,始终不肯说出那人,王氏更加断定了必是将军。
南玉心下也在思忖,若非外男,小厮,这府里便只剩公爹和夫君了,南玉直接排除了吴靖的可能性,那便只有公爹一人了,南玉心中亦是心灰意冷,那人最擅强人所难了,想必又是他的手笔。
吴靖今日难得回来的早,但回到自己院中却找不到南玉,不由纳罕,伺候的丫鬟说去了夫人那处,吴靖担心母亲刁难玉儿,便也急匆匆地去了。
谁知却是如此场面,夫人不好意思对着南玉的面说这些,只跟自己的儿子说,吴靖一听妙音怀孕了,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跟母亲说。
外头日头正毒,南玉见妙音跪在檐下,心中不忍,便也陪她跪着,望王氏能饶了妙音。
将军本来不打算管这些琐事,谁知下人来回话说,少君也跪着,将军赶忙从书房往王氏屋中赶,生怕晚一步他的心肝儿便有什么不测。
将军怒气冲冲地进门,扫视了一圈,便冲王氏嚷道,“夫人便是如此料理这个家的?”
“老爷,男主外,女主内,行军打仗我不懂,但家事您未必能比我料理的清楚”
将军见王氏如此强硬,便将火气向下人撒去,“都是死人啊,还不把人带进来?”
下人们听从吩咐,迎了少君和妙音进来。
将军万目睚眦地看向王氏和吴靖,又尽量压抑怒火,温和地看向南玉,见他并无大碍,一颗心也收回肚中。望着跪在下首的妙音,便发问,“你不必害怕,今日老爷我就料理料理这家事,你放心大胆的说,我替你做主”
妙音闻言,抬头看了看吴靖,转过身来只向着南玉磕头,南玉大惑不解,躬身下去扶她,“妙音,怎么了这是?你就直说那人是谁就好,不要害怕”
妙音涕泗横流,“少君,奴婢对不起您,肚中的孩子是,,,”
南玉的心提了起来,害怕听到他猜想的答案,王氏也如南玉一般,但是王氏更希望妙音的答案跟自己料想一致。
妙音又哭了会儿,才哽咽道,“是,,是少爷的”
南玉如遭雷击,一直向后退着,“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数月前,少爷醉酒归家,您不在房中,刚好少爷吐了,奴婢进去服侍,之后少爷便,,,”妙音戛然而止,以手掩面。
将军问一旁的吴靖,“靖儿,是这样吗?”
此时,吴靖的秘密被当众揭穿,面子里子都丢了,只能点头称是。
“那为何一开始的时候不说”
吴靖被将军的气焰恫吓住,人也傻楞着
“枉你出生在将门,大丈夫连这点担当也没有”
“是儿子的错,父亲消消气”
王氏眼见着这场兴师动众的乌龙以儿子被骂而结尾,心中更是悔恨,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索性妙音这里是个好消息,这是她的长孙啊。
王氏走过去搀扶起妙音,拍了拍妙音的手,说,“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为何刚刚不说?”
“少爷光风霁月般人物,奴婢出身卑贱,怎敢高攀,更遑论为少爷开枝散叶”
王氏听她这么说,便觉这丫头知尊卑,懂进退,现下又显露出喜爱的慈眉善目,仿佛刚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