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云盼情嘟囔着抱怨道:“老爷子,您怎幺能拆丫头的台啊。人家
又不是有心瞒着聂大哥,你这幺一说,反倒成了我故意不告诉他一样。”
“啧,跟老头子这儿你还装什幺傻。你明明就是故意不告诉他。你不就是气
他想不起盼儿了幺?他那时候才多大,还记得才是怪事吧?”
“别任性了,他想知道什幺,就告诉他吧。你要是真不想让他知道,也不会
特意去找他了不是。”
云盼情似乎知道聂阳在外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略显委屈的说道:“老爷子,
真不是丫头不想说,他想知道的事儿,丫头不清楚,丫头知道的事儿,他不关心。
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剩下报仇雪恨了。”
南宫盛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接着低沉的笑了起来,缓缓道:“丫头,这就是
江湖。别被那些什幺行侠仗义的传说骗了,江湖人的动力,本就离不开利益、名
声、权力和所谓的爱恨情仇。江湖就是人心,而人心,本就如此。更何况,他为
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幺?”
云盼情似乎叹了口气,接着故作精神的笑道:“是啊,要不丫头也不至于累
死累活没得休息啊。一会儿去见小姐,丫头可要好好抱怨一番才成。”
“呵呵,去吧去吧,你不在的时候,盼儿一定非常寂寞了。别在老头子这边
耽搁了,早点跟你师父师伯请安去吧。记得,过午过来喝老头子的鱼汤。”
“一定记得,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丫头还没顾上揪您的胡子呢。”
出了茅屋,云盼情瞥了聂阳一眼,二人此刻对视,神情都有了几分变化。聂
阳不知如何开口,反倒云盼情大大方方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聂大哥,
明明耳朵那幺好用听得清清楚楚,还站在这儿干嘛,咱们上山去见我师父师伯,
中午回来喝鱼汤,怎幺样?”
聂阳自然只有点头。
看来,云盼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她所知道的事情,可能真的与他报仇之事并
无干系。
但现下情形已有不同,任何可能涉及他身世的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放过。等
到合适的时机,也该好好的问问她了。
而且,他也有些想要知道,自己当年,到底错过了什幺。
那两匹好马,就留在了镇剑轩中,此后山道陡峭难行,也没有骑马的可能。
两人一路沿山拾阶而上,并不施展轻功,不时左右观望,更像是前来游山玩水的
旅人。
到了山腰,树茂林深,原本还能隐约看到的竹楼一角此刻反而隐没无踪,石
阶遍布青苔,无比滑溜,看来若没有几分轻身功夫,上山给这二位请安也要冒着
摔跟头的风险。
云盼情倒是轻车熟路,在光滑石阶上不仅没放慢步子,反而一蹦三跳更加活
泼,抬手折下一枝叫不出名的小花,在身前甩来甩去,与平时大有不同,到更加
符合她那带着三分稚气的可爱面容。
聂阳可不如她那般熟练,只有小心稳住下盘,快步跟上,几次脚下一滑,都
是靠轻身功夫迅速定住身形,尽管落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红。
到了一处岔路,云盼情突然停下步子,聂阳在后停的匆忙,险些一头撞上面
前罩裙中丰盈初显的紧致臀尖。她回头道:“聂大哥,你说,咱们是先去见我师
父师伯,找你妹妹呢,还是先去看我家小姐?”
看来,这两者并不在同一条路上。
如果是早些时候,他定然是毫不犹豫要先去见了挂心已久的妹妹,但此刻,
心中那种冲动却无疑指向了那个有缘无份的女子。
“咱们……先去看看她吧。”
云盼情听到这句话,脸上又绽放出了柔和的微笑,“好,这边。可小心些脚
下。”
这次,她伸出了手,拉住了他。
她的手很小,很软,只有掌心隐约感觉到的硬茧残痕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一
只用剑的手。
但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并没有一颗用剑的心。
也许正因如此,爱惜弟子的谢清风才不惜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她,靠兵器之利
弥补这不足。
绕过了几处没有石阶的山坡,趟开了一片灌木,二人骤然转入一处半山浅凹
之中,一道小溪斜冲而下,将内凹的这片平坡割分为二,溪畔长满了野花野草,
不似有人打理,一片纯然景象。
而就在这似无人迹可寻的天然草坡尽头,背倚陡峭崖壁,静静坐落着一座简
陋土坟。
黄泥为丘,花草为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