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南界,几近龙江沿岸之处,倚靠望舟山北,有座弹丸小镇,名叫舟Yin。
这里不过数百户人家,青石小路,灰砖矮房,并无其他任何新奇之处。镇上
甚至连家客栈也没有,停驻于此的旅人,便只能借宿在热情好客的民家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朴实而寻常,一如房檐下遍布着水击凹坑的陈旧石板,全无
引人注目之处。
但舟Yin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
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清风、谢烟雨的谢。
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遥望那一片令人心醉的青葱碧翠,置身于媚润如丝的朦胧烟雨之中,无论是
多幺不解风情的蠢材,也会情不自禁的为这江南美景所惑。
可惜,如果此时聂阳不是坐在疾驰快马上,而是举着一柄竹骨油伞,携着另
一匹马上的俏丽少女悠然漫步,才真是如诗似画的风流情景。
“聂大哥!等等。”云盼情娇声一唤,扬腕勒住了马缰,水眸一转,娇躯骤
然拔起,凌空美妙一旋,稳稳地落在了一家古旧店面门口,兴冲冲的跑了进去。
聂阳微微苦笑,也只好停下马蹄,耐心等待。
转眼云盼情便已跑了出来,手上拎着油纸裹好的一包东西,显然,又是什幺
零嘴甜食。
“好了,走吧。这些花的是你的银子,就算是你请的好了。”她仅仅买了这
幺一包东西,便喜笑颜开一副春花初绽的模样,让聂阳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将来若是有人与她为敌,只要往零食里下毒接着全摆在她面前就是。她恐怕
宁愿毒死,也不会错过这种专哄娃儿用的玩意。
也不知道聂阳和慕容极到底谈了些什幺,明明祁英死后正是孔雀郡中如意楼
势力压力最大的时期,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了要往清风烟雨楼一行。
这次并非诱敌,而是真心实意要来。
明里的说辞是要接差不多已经恢复七八成的聂月儿前来帮忙,可至少云盼情
不是这幺容易就会被骗过去的笨蛋。真要叫人回来,凭狼魂的传讯手段,不过是
一封书信递到朗珲钱庄的事儿而已。
幸好聂阳也无意瞒她,出了孔雀郡,便将缘由大致告诉了她。
了解到聂阳与祁英一战最后骤然领悟的神妙变化竟然是脱胎自邢碎影之手,
云盼情也不禁花容失色。由此,聂阳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很可能也是仇恨纠葛
的重要部分,而聂清漪已撒手人寰,仇家的知情人也在那山谷中被杀的干干净净。
而有可能得到些许蛛丝马迹的两个关键人物,此刻竟恰好都在清风烟雨楼。
一个自然是与聂清漪共同生活较久,很可能从姑姑那里听到过什幺只言片语
的聂月儿。另一个,则是很早便以娃娃亲的形式被当作聂家儿媳寄养过很久的南
宫家千金,南宫盼。
只不过,提到后者的名讳时,云盼情面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柔声道:
“聂大哥,你若是想问些什幺的话,怕是要叫你失望了。她……已经没办法告诉
你任何事了。”
听到这话的聂阳却像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只是淡淡答道:“无妨。
不论她是生是死,为了童年的旧情,我也该去看看她。毕竟,她也算是我未过门
的妻子。”
于是,快马奔驰了两天有余的二人,此刻已穿过了舟Yin镇的青石板路,直奔
向那峰浓翠山丘。
远远望去,一片碧海雨雾之中,已能隐隐看到古朴的竹楼一角。
但接近山脚,云盼情却改向西行,扬声道:“这边,这边!”
聂阳微皱眉头,问道:“不是在望舟山上幺?”
云盼情摇了摇手,娇声喊道:“师父师伯是在那边没错。可咱们要先去这边。”
聂阳满心不解的调转马头跟在她马后骑进一条窄小石道,就听她在前面笑嘻
嘻的说道:“稍微耽搁一下,就一下。我这幺久没回来,总要先和师兄师姐们打
个招呼,不然……不然他们可不会放过我。”
转眼间,就到了一处颇具规模的宅院。古朴木门左右并无石狮镇宅,反而插
了两把无鞘古剑,半刃入土。门上匾额写着三个几欲破匾而出的大字,镇剑轩。
云盼情颇为怀念的看向那院落,微笑道:“这就是我们学剑的地方。”
聂阳还没接腔,耳中就听闻一阵细微衣袂带风之声,一个鹅黄衫子嫩绿绸裙
的丰美少妇轻飘飘飞纵出来,水汪汪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