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东哥还赶晚上八点半的火车呢!”
赵春怀一走,屋内的空气便缓和下来了。文景马上感觉到来自故乡的人带来了故乡的音信,亲情扑面。她一边洗了手准备挖面和面,一边和吴长东拉话,探问家乡的情形。
“顺子爷爷还不到八十四吧?”文景问。
“八十三了。嘴馋得很。长红的孩子过满月,做了些油糕,给他送去五个。他怕家人与他分着吃,一口气把那幺大五个油糕都塞下去了。”说到糕大,吴长东用手比划了一下。“上了年纪的人,胃口回转不动,硬撑死了。”
“果然死在吃上。”文景一边和面,一边接应。当她听说是吴长红的孩子过满月时,内心咯噔一下,一脸的疑云。一失手把水倒多了,便不好意思地举着面手,又用左手去往面盆里添面。吴长东见此情形,忙帮她张好面口袋。
“你看到陆慧慧没有?村里有什幺大变化幺?”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文景忙问她先前最关心的问题。
“就是住到五保户家的陆慧慧幺?”
“对。对。”文景不禁停下和面的手,急切地听候他讲述有关慧慧的详情。
“听说她很积极,认了五保户做她的亲奶奶!我回去只住了四、五天,没有遇到她。”吴长东从口袋里掏了根纸烟,文景急忙递上火柴。
“唉,我们俩是最要好的朋友。都二年了没见面!我最记挂她了。”面揉好了。文景便让面先饧着,从饭桌底下取出些青菜来,坐了小板凳择菜。“村里发生了什幺变化幺?”
“除去添了几桩红白喜事、生了几个娃娃外,还是老样子!”
“那几桩喜事?”
“冀建中与丑妮一对、长红与红梅花一对。——我知道的就有两对。”
吴长红娶了红梅花,并且已经有了孩子。这消息把陆文景震蒙了。此刻,红梅花屁股后面飘摆着她娘红腰子的情景、做舞蹈动作时手脚总不能协调的笨样子都在脑际闪现。文景不禁在心底暗暗叫苦、替长红抱屈!不论从哪一方面衡量,小个子红梅花都配不上长红。唉,都是我陆文景坑害了他了!陆文景觉得再无话可说,就躲到室外的小石棉瓦棚子里洗菜、生火,独自悄悄干起活儿来。
话题转到长红身上,屋内的吴长东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他(她)俩感情深厚,最终却阴差阳错地分了手。所以见到文景时并不想提这方面的话头儿,惟恐刺激了她。但又隐隐觉察出她希望听到关于吴长红的信息,所以就在不经意间给她透漏一些。从她一进门脱口喊他长红的情状来看,她对长红依然一往情深。一对情侣未成眷属,都怪二弟长方作祟。他为了自己的幸福把已经成熟的婚事搅黄了。没想到恋人春玲现在却躲避他、冷淡他。弄得他自己的婚事也渺渺茫茫了。吴长东此行就是想通过赵春怀探探他妹妹的口声儿、劝劝她不要辜负了长方。三弟已失去佳偶,为传子嗣稀里糊涂结了婚,整日没有好声气;二弟又面临婚姻危机,更是整日绷着张铁面孔!同时,两人还为此而失和,见了面不过话,扭头就走。弄得双方大人们都小心翼翼,犹如惊弓之鸟。只有靠长兄来尽力周旋了。这事春怀肯不肯帮忙呢?实在也说不准。
在这里看文景的一举一动很有章法,洗手和面、择菜生火,有条不紊。尽管心有所思、情有所系,依然不慌不忙不大失态。作为“大伯子”的吴长东情不自禁要将家里的“小婶儿”红梅花与文景来作比较。这一位是感情丰富、精明利落;那一位却稀里糊涂、邋遢失慌。——家中原本有个小暖壶,她(他)们有了孩子后,吴长东又送了个大暖壶。吴长东过去看了两回孩子,就见红梅花两次往暖壶里灌水时,盖错了盖子。把小盖子掉到了大壶口里,她还惊惊乍乍叫:“买壶也不买一样大的,成心叫人惹麻烦!”一边往锅里倒开水、一边抱怨。长红免不了给她迎头痛斥,她却嘻嘻哈哈笑,没心没肺!两人比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唉,都怪长红没福气!”吴长东不禁自言自语。
“不,都是我不好。”文景在门口接言道。
吴长东为他(她)们的心心相通很是吃惊。便踱到屋外看文景做饭。只见油锅中呼一声窜起股白汽,盐、花椒、茴香和油等佐料的味儿与菜的清香已汇集在一起,沁人心脾。文景又添加了水,显然是要做合锅面了。
“唉,谁与谁做一家人,都是天意。这与人的好坏贤愚对错无关。就象行路时遇见了打劫贼、种庄稼遇上了颗粒无收,都是天时地气决定祸福。——比如我小时候,父母对我希望可大呢!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