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怜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12点,她当时还在准备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才刚弄到一半。这几年来她的作息一直都是这样,极度不规律,几乎从早一直忙到晚,工作强度大到很多年轻人都扛不住。
她就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每天都保持着高频率的运转。但说老实话,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她甚至很怕自己停下来。
一闲下来,很多想要特意忘记的事就会同浮萍一样飘散在自己的脑海里,驱都驱不散。
不管吴怜再怎么努力,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生过的相当失败。
她年少的时候也曾经谈过一场青葱恋爱,即使最后那段初恋无疾而终了,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悔。
直至她遇见了许武强。
许武强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长的帅,性格也腼腼腆腆的,在那个小县城里算得上是个中翘楚,当时在学校里有不少追求者。虽然出身不好,但他脑子活络,时不时就会爆发出一点儿奇思妙想。
吴怜遇见他的时候还没从上一段情伤中彻底脱身,许武强当时追她却追得很勤,每天鲜花牛nai接连不断。腼腆又青涩的男生突然发起狠来追人,很少有姑娘扛得住。
后来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才子佳人,似乎理应就应该走在一起。
吴怜陪着他在那个小县城蹉跎了两年,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寻常夫妻一样每天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相夫教子,泯然众人。那样的生活平平淡淡,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直到有一天,吴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发觉这个样子的她很陌生,她骨子里其实带着股韧劲,年轻的时候心气儿更是高。情绪转变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有些过腻了俗世烟火,想去更远的远方看看。
美洲的一只蝴蝶扇了几下翅膀都能引来一场飓风,有时候很多不经意间的一个选择会改变很多东西。
吴怜经常会想,要是她当年没有一意孤行的出来打拼,要是她咬咬牙把两个孩子一起带走的话,很多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每当看着许柯沉默寡言的样子,她就会无比后悔。
许可的死像是一根针深深地刺在她心里,压得她半辈子都喘不过气。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两个孩子到底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于是她只能加倍的对许柯好,想把对女儿的亏欠一股脑全部补给许柯。
只是这种好从一开始就没有基础,因此显得格外单薄。带有负疚的示好像一团虚无缥缈的棉花糖,甜也只能甜一瞬,下一秒就再也记不起来它的味道。
在这段畸形的母子关系中,吴怜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弱势的那一方,无形之中让这隔阂越拉越大。
办公室的灯光看久了会有点刺眼,数不清的文件一口气看下来让人头大,吴怜坐在皮制的办公椅上揉了揉太阳xue,想缓和一下脑子里充斥的晕眩。
办公室外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很快,她办公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开。顾楚轩衣冠楚楚的走进来,手里提着两杯黑咖啡,“怎么了,又不舒服?”
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走到吴怜身后把她的手轻轻拿开,自己的手覆上去给她一圈一圈按摩推开,“我找个时间带你去医院看看,别留下病根。”
吴怜终于全身松懈下来,她找了个舒服的方式轻轻倚靠着顾楚轩,“不用去医院,没什么大事,就是文件看多了,眼花。”
顾楚轩皱眉,心疼道:“你都多久没休息了?明年你就先把手头上的事先搁一搁,刚好明年那两个小崽子高三,需要人照顾。”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休息一年呆在家里照顾儿子们。”
话赶话提到了这儿,顾楚轩顺势说:“既然这样,也是时候安排一起见个面了。”
“我找人挑了个好日子,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在那之前,让孩子们先见个面。我听梅老师说,他们俩在学校里面处的不错。”
吴怜有点怔愣,“……会不会太快了?”
“快什么?”顾楚轩手上力道减了几分,按得愈发温柔,“错过了那么多年,我连这几个月都要等不及了。”
吴怜哑然失笑。
她正要开口答应,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之后,脸色越来越差,“什么?好的好的,我马上赶过来。”
“怎么了?”顾楚轩问。
吴怜攥紧手机,“小柯出事了。”
*
许柯是真没出什么事,连一根头发都没掉。出事的那个人看起来也跟没事儿人一样,除了手掌上包着有些狼狈的纱布,从表面上看起来贼冷静贼酷。
审讯室里,出警的警官和面前穿着校服的三位未成年青少年面面相觑,双方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你是说他随身携带毒品,是为了诱使你吸毒?”警官看着许柯,一句话拆解成几段,说的很慢,“但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是你的爸爸,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