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怕死的人开始私下议论,这些明显的区别是否代表了……武阳王乃现任皇帝的入幕之宾这个流言的真实性?
可也有人反驳,皇帝若是喜欢卫沧澜,那不是自恋么?
又有人说,那可不一定,你见过武阳王的容貌么?那白皙细嫩的皮肤,那流光四溢的眸子,那即便梳起也能长及腰间的柔顺黑发,以及身上若有似无的熏香……
自己还没说完就已经沉醉在了妄想中。
流言最终还是传入了卫沧澜的耳中,说着这话的朝中好友徐扬啧啧地想要摸一把那传说中让皇帝神魂颠倒的黑发,却被这个绝世美人给一脚踹到了地上。
无聊的话就不要让我知道。卫沧澜没有动怒,也没有笑,还是坐在原位上喝茶。
徐扬一边说我是文官,一边苦着脸爬起来。
那神色,颇有几分某人的影子。卫沧澜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挪开视线。
不管徐扬以后知道会怎么想,卫沧澜现在只想看到那张已经等待了快六年的脸。
所以心情烦闷的他才会烧糊了脑子点头答应跟吏部工部的大臣们去泛舟赏春。
徐扬也在身旁,叽叽呱呱地跟卫沧澜说着古往今来那些关于春天的故事,卫沧澜只是看着外面的春色,并未听进去多少。
如果是长生,肯定只会在私下拽着自己追问个不停,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充满了好奇,像是要把前面十几年的知识全部补回来。
他喜欢那个在别人面前装哑巴的家伙。即便找了徐扬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但毕竟不是本人。
船头的歌女还在弹唱:“念去去……故人今在何方……”
心里的烦闷越发叫人难耐。
卫沧澜站起来,不理会身旁官员们诧异的询问,径直走到船头,皱着眉头,跟羞红了脸的歌女说:“换一首。唱得我高兴,赏你十两黄金。”
歌女险些连怎么唱都忘了。
画舫渐渐靠近岸边的桃花林,她想了想,便开始弹唱桃花辞。与方才的伤春不同,这回是咏春,歌词隐含着对爱人的告白倾诉。
说白了就是情歌。
卫沧澜干脆就坐在船头,吹着风,手里握着鎏金手炉,闭目听着这首桃花辞。
他想起,长生还从未与自己赏过春,若是他现在能醒来,自己一定要带他去看遍这世上最美的桃花林……
“抓贼啊!”“抓住那花贼!”“他往这边逃了!”岸上突然一阵sao动,卫沧澜睁眼,却看不清已经被桃花烟云给遮蔽的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心刺客!”船头的侍卫忽然大叫。
“王爷快回去!”有人从后面拉住他。
卫沧澜正要转身,忽然看到从桃花林里跳出一个身影。
那人的轻功并不算好,身手却很敏捷。青石板的地面异常shi滑,跑两步就要抓着桃枝防止摔倒,可脆弱的桃枝竟然没被他折断几根,反观身后那些摔得东倒西歪的家伙,显然他的本事要高上一筹。
可画舫上的侍卫,大部分是卫沧澜的贴身侍卫,三两下绝对能解决对方。
卫沧澜想了想,就没打算回去了。
花贼?他听说过采花贼,卖花人,倒是没听过纯粹的花贼。
花有什么好偷的?
画舫正要扭转方向,花贼就已经跑到岸边上,猛地一跃!
“快划开!不能惊扰了王爷!”官员们朝船夫大吼。
卫沧澜却盯着那人。
花贼没直接跳上画舫,而是跳到了靠近画舫的一条渔船上。他猛地抬头,卫沧澜才发现他整张脸都被一个唱戏的面具遮住,只看得到一双清亮的眸子。
花贼竟没再往前逃,只是默默地看着画舫远离岸边,身后的喧闹越来越近,他却伫立不动。
“你哪里跑?!”似乎认定他不会在春寒料峭的时候跳入水中,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杀到。
卫沧澜直愣愣地看着花贼。
一身白色的衣裳,瘦削的身材却背着个半身高的包袱,那花贼却毫不吃力。
“什么花贼,我分明是个采花贼。”那人居然说话了,隔着面具,声音叫人有些分辨不清。
不知为何,卫沧澜觉得心跳居然加快了。
“王爷,前面危险,不要太近船头!”侍卫连忙阻止他。
那花贼说完,猛地拽下背上的大包袱,朝空中一抖搂,红的粉的黄的,全都飞到了空中!
“喝!”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粉的桃花,红的梅花,黄的腊梅,白的玉兰,犹如春雨般,从天而降,纷纷飘落到了画舫前的水面!
也不知道这花贼到底从哪里收集了这么多花时本是错开的鲜花,还全收集到了这个包袱里,也难怪那些花农会如此怒不可遏地追杀至此。
“辣手摧花,才是恶人该做的事。”那花贼竟哈哈大笑,眼看花农已经追上来,他却跳下了船,犹如一条鱼儿般扎入了水里!
“长…………”卫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