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和责任。”
赵绪心头猛地一跳,喉咙有些干了。
“师傅,您知道了什么?”
他这些年,一直查探当年上官家被诬谋反一事。他的母妃——上官苓,焚身于那场大火中,他们说是自焚,畏罪自焚。算最后平反了冤屈,但逝去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而且,真的平反了冤屈么?就凭那几个上不过二品的官家,就能造出上官家的谋反罪证么?赵绪每每思及此事,心头都不禁泛起冷意和愤怒——他母族家几百条的性命,便用几个替死鬼来搪塞了,真正的凶手却不知还在何处逍遥法外!
江清枫不知何时已到了桌前,拨动一根琴弦,琴声铮铮,有肃杀的意味扑面而来。
他道:“这把琴,原是你母亲赠我的。”
赵绪目光闪动,悄然敛下了惊讶的神情,静静听他说下去。
江清枫抚着琴上雕刻的几枝瘦竹,神色淡淡,似在回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初加冠的时候来长安游玩,你母亲当时不过碧玉年纪,也在灯市上赏灯……她认错人了,因我戴着一个和她侍女一样的面具。”
他又说了下去:“而后,我要回易州时,她偷偷离了家,跟我走了。”
赵绪心下了然,为什么师傅肯收留自己十余年,还将毕生所学相授。他心中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惋惜。他心中甚至有些希望,如果当初师傅和母亲在了一起,必然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之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但最残忍的是,月总有Yin晴圆缺,人也少有圆满。
年弱的少女不谙世事,遇见了心仪的人,便生平第一次大胆地跟着他走了,去当他的妻子。江清枫当时并不知这个一见钟情的女孩的身份,他性情如此,不需知道,只知道,这会是和自己执手一生的人就已足够。江清枫是易州江氏—武林中身份最崇高的世家的下一任家主。似乎上天太眷恋他,所以才在新婚之夜,让他的新娘走了。他对对手从未心软,从来一剑封喉,而对心爱之人的一滴眼泪,却心乱如麻。上官苓要回长安,因为她被选进了宫,不入宫,整个上官家便都会受到牵连。
赵绪看着男人平静地叙述,心头一窒,这般近地面对面,他才发现,师傅的鬓多了那么些白发。
他不再年轻了。
江清枫说着,笑了笑,如乍融化了的春雪:“我这一生做的最刻骨铭心的事,就是去闯了皇宫。当时我们连应对之法都想好了,贵妃身患麻病,不治而亡,没想到竟成了谶语……”
自幼跟随上官苓的婢女见自家小姐形神消瘦,便提出法子,愿代小姐而死。她去接触麻病患者,因那病无药可医,身形都会慢慢溃烂,自是看不清样子。上官苓不愿,但耐不住侍女偷偷地已经如此行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
江清枫嗤笑一声,“当时我心高气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勉力和我打个平手。”
赵绪心头一动,问:“是十六卫?”
“记不清,是一个白发的,缠了我二十七招,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半炷香的时间,足够改变故事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昨天忘了传今天多更一点^^】
第六十四章 十四岁的探花郎
虫声透过新绿的窗纱隐约传过来,屋子里满是暖意,而气氛却是肃穆且冷清的。
赵绪心下了然师傅所说那人是谁,天意弄人,上一辈的恩怨和下一辈巧妙地重合。
赵绪没问下去关于那人的事情,他觉得师傅对那个人定是深恶痛绝,自己又何必勾起他的情绪。裕溪。
而江云涯淡淡地叙述了下去:“那人武功很好,即使是为朝廷所用,也不失为一个可敬的对手。”
“徒儿知道。”赵绪回道,既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便道:“徒儿也对他有些了解,你说的应该是沈淮。昔日沈淮为宫中秘卫总督,训练了十六名死士,其中一名如今在我身边,待我义重……是他杀了沈淮。”
江云涯面上讶然,“哦?他的徒弟那么恨他?”
赵绪不语,微微摇了摇头。无论与何人,他都不想说出千山那个秘密。
江云涯看他神情了然,不问下去,只是道:“既是你所接纳的人,便好好相待便是。”
赵绪点头,道:“徒儿也如此想,只是,昔日十六卫中的另一人,却为了沈淮,来向他寻仇。”
江清枫道:“施南月?”
“师傅,您知道他?”赵绪纳罕师傅竟也知道施南月。
江清枫漠然道:“你在朝中,我总不至于两耳不闻。”
赵绪苦笑:“徒儿愚钝,一时竟也想不起什么法子解了这心头之患。”
睨他一眼,江清枫冷然道:“你的心头之患在东宫,在太尉府,而不在那监栏院。”
一时无法应答,赵绪觉得自己在师傅面前,从来都是如稚子一般,被看得清清楚楚。
“莫要以为如今你与太